第 5 章
显示屏亮起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敢录音？！”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没理会他，直接点开了第一个音频文件。
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他冰冷的声音：
【“系统设定五分钟，就必须是五分钟。别为你的懈怠找借口。”】
紧接着是我的确认：
【“赵先生，您坚持要继续完成五分钟的指令，是吗？”】
他那个不耐烦的【“嗯”】声，无比清晰。
苏瑾猛地转头，死死盯住赵铭，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逐渐升腾的怒火。
“赵铭！这是怎么回事？！”
赵铭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朝我冲过来，想抢夺手机。“关掉！你给我关掉！”
我侧身避开，冷静地点开下一个。
是我提醒他老人饥饿状态的录音，和他那句暴躁的【“你没完没了了？是！照做！”】
然后是翻身护理时，他明确拒绝为严重压疮换药的指令。
一段接着一段。
他签名的护理记录高清照片也一张张闪过屏幕。
每一张下面，都附带着我当时拍下的、老人对应状况的惨烈照片。
枯瘦颤抖的手指。
背部溃烂流脓的压疮。
老人茫然绝望的眼神。
与记录本上他龙飞凤舞的签名，形成残酷的对比。
“不……不是这样的……”
赵铭的声音开始发慌，他试图看向苏瑾解释。
“阿瑾，你听我说，这是断章取义！她在陷害我！”
苏瑾一把甩开他试图抓住的手，指着屏幕上老人背部溃烂的特写，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赵铭！这是爸啊！是你亲爸！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把他当成你那些冷冰冰的实验数据？！”
她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我调出最后一份文件——那份由AI系统根据监测数据生成的老年人抑郁焦虑测评量表。
上面鲜红的“重度抑郁倾向”和“极高焦虑水平”结论，像最后的丧钟，敲响在寂静的客厅。
“根据您推崇的‘科学系统’评估，”
我迎上赵铭彻底慌乱的目光，一字一句。
“老先生在您‘优化’护理方案期间，心理健康指数急剧恶化。”
“这就是您想要的，‘稳定’和‘顺从’？”
赵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父亲那双死寂的眼睛，又看看泣不成声的妻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毫无波澜的脸上。
那眼神里，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
“假的……都是假的……”
他喃喃自语，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苏瑾却不再给他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坚定。
“赵铭，从现在开始，你的‘科学护理’到此为止。”
她转向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林护工，接下来，全部听你的。”
“立刻，马上，联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