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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风收到故友来信时,“清酌小筑”的生意正红火。信中说故友隐居在雾隐山,近来偶感异症,盼他前往一聚。雾隐山坐落于京城西南百里外,山高岭峻,常年被云雾缭绕,林间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如网,山涧溪流穿石而过,水声潺潺,山脚下散落着几户人家,民风淳朴,与世隔绝般清净。

辞别龙砚与沈清辞,沈风独自策马前往。行至半山腰的隘口时,雾气愈发浓重,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石阶湿滑苔藓遍布。忽然,一道黑衣身影从隘口旁的崖壁后窜出,软鞭带着凌厉的风声,如灵蛇般缠向他的手腕——正是曦月。

“沈大侠,别来无恙?”曦月嘴角勾起熟悉的妖媚笑容,赤尾蹲在她肩头,琉璃眼警惕地盯着沈风,尾尖的朱红在雾气中格外显眼。

沈风心中一凛,清风剑出鞘,剑刃划破雾气,精准地格挡开软鞭:“妖女,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清风剑轻灵飘逸,招招直指要害,剑风扫得四周雾气翻滚;软鞭则如影随形,时而缠绕格挡,时而迅猛抽打,金铁交鸣之声在隘口回荡。曦月身形灵动,借着雾气掩护不断变换方位,可这隘口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她的身法终究受限。

缠斗间,沈风一剑逼退曦月,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恰好踩在一块松动的碎石上。石阶本就湿滑,碎石一滚,曦月重心瞬间失衡,身体向后倒去。她惊呼一声,软鞭下意识缠住身旁的老藤,却不料那老藤年久枯朽,“咔嚓”一声断裂。曦月整个人顺着陡峭的斜坡滑了下去,后脑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软鞭脱手落在一旁,赤尾惊叫着扑下去,蹲在她肩头焦急地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

沈风追到斜坡边,看着下方昏迷的曦月,额角渗出的鲜血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刺眼。他本想趁机擒住她,可想起她之前虽屡次调戏自己,却从未真正下过杀手,甚至在天牢中还曾隐晦地为他递过消息,心中的狠厉瞬间消散,只剩心软。

他小心翼翼地顺着斜坡滑下去,俯身探了探曦月的鼻息,气息尚稳,只是撞坏了头。沈风叹了口气,将她横抱起来,赤尾乖巧地趴在曦月肩头,一路护送至山脚下的农户家借住。

农户家的茅屋简陋却干净,沈风将曦月安置在床榻上,用随身携带的伤药为她处理额角的伤口。指尖刚触碰到她的皮肤,昏迷中的曦月便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里满是妖媚与算计的眸子,此刻一片澄澈,带着懵懂与茫然:“你是谁?我……我在哪?”

沈风心中一惊:“你不记得我了?”

曦月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叫曦月,还有它叫赤尾。”她摸了摸肩头的赤尾,又看向沈风,脸颊微微泛红,“是你救了我吗?”

沈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叫沈风。你失足摔下斜坡伤了头,暂时记不起事,先在此休养几日吧。”他终究没忍心告诉她过往的恩怨,只想着等她伤势好转,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沈风便留在茅屋照顾曦月。他本就心细,加之对雾隐山的环境渐渐熟悉,每日上山采撷可食用的菌菇野菜、下河捕鱼,将曦月照顾得无微不至。

曦月虽失忆,性子却依旧活泼。看着沈风为她熬药时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会悄悄凑过去,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沈风,你长得真好看,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沈风脸颊一热,慌忙避开她的目光,将盛着药的陶碗递过去:“趁热喝,喝了药伤好得快。”他的爱是克制的,明知她是天轮教的人,却因她失忆后的纯粹烂漫,早已无法下手,只能默默守护,不敢表露半分情意,连被她触碰都会觉得心跳加速。

曦月却偏要逗他。沈风上山砍柴时,她会跟在后面,故意走得慢吞吞,时不时假装脚滑,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扶她;沈风做饭时,她会凑在灶台边,问东问西,偶尔趁他不注意,偷偷捏一块刚烤好的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晚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她会指着天上的星星,缠着沈风讲故事,讲到兴起时,便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肩膀挨着肩膀,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还会故意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沈风,你是不是喜欢我?”一日,两人坐在溪边洗衣,曦月忽然放下手中的衣物,凑近沈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沈风手中的木槌猛地一顿,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摆。他干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别胡说,我只是……只是暂时照顾你。”

“是吗?”曦月笑得狡黠,伸手戳了戳他泛红的耳根,“可你看我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啊。还有,你为我采药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毒草,还会特意挑我能吃的;我晚上踢被子,你会悄悄进来为我盖好;我不喜欢喝苦药,你会特意为我找蜜饯……”

她一桩桩一件件地数着,沈风的脸颊越来越红,心跳也越来越快,连耳根都红透了。他想躲开,却被曦月伸手拉住了衣袖,她的指尖温热,带着一丝薄汗。

“沈风,”曦月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澄澈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我不知道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可我现在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沈风看着她纯粹的眸子,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巧柔软,他的动作温柔而克制,声音低沉而温柔:“好,我不丢下你。”

赤尾在一旁的草地上欢快地打滚,蹭了蹭两人交握的手。雾气缭绕的雾隐山,溪边的青石旁,两个立场对立的人,因一场意外的失忆,生出了纯粹而甜蜜的情愫。沈风知道,这份感情或许注定艰难,但他愿意为她,暂时放下过往的恩怨,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

只是他不知道,曦月的失忆,究竟是意外,还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而远在京城的龙砚与沈清辞,也正面临着天轮教新的威胁。雾隐山访旧友,血祭影踪劫

晨雾如纱,缠绕着雾隐山的青石小径。沈风走在前面,腰间清风剑轻叩石板,发出清脆回响;曦月提着裙摆紧随其后,赤尾蹲在她肩头,时不时用蓬松的尾巴扫过她的脖颈,惹得她低笑出声。

“沈风,你这朋友也太会选地方了,”曦月望着四周云雾缭绕的古木,眼中满是新奇,“住在这里,岂不是跟神仙一样?”

沈风回头,见她额角的结痂已淡成浅粉色,往日里勾人的眼尾此刻弯成月牙,少了算计,多了几分纯粹。他喉结微动,声音不自觉放柔:“墨兄性子喜静,这里确实清净。”

“那他会不会嫌我吵啊?”曦月忽然停下脚步,指尖绞着裙摆,神色带了点忐忑。

沈风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娇憨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会,墨兄为人随和,定会喜欢你的。”

曦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脸颊泛红,却没躲开,反而踮起脚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沈风,你刚才那个样子,好像在哄小孩子。”

沈风脸颊一热,慌忙收回手,转身快步往前走:“快到了,别耽误时间。”曦月看着他泛红的耳根,捂着嘴偷笑,快步跟了上去。

竹屋就藏在山坳的绿荫里,院门前种着几畦药草,晨露沾在叶片上,晶莹剔透。沈风叩了叩木门:“墨兄,沈风赴约而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身着青布衫的墨尘站在门内,面容清癯,眼神温和:“沈贤弟,可算来了。”他目光落在曦月身上,虽有诧异,却并未多问,只笑着侧身让他们进屋。

屋内陈设简单,案几上摆着刚沏好的茶,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茶香。墨尘为两人倒茶,闲聊间问及沈风近况,沈风只简略说了几句,避开了京城的风波与曦月的身份。曦月坐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药书,偶尔插一两句话,语气天真烂漫,全然没了往日的妖媚。

临走时,墨尘递给沈风一个药包:“这是我特制的凝神散,你常年奔波,随身携带,可安神定气。”他又看向曦月,递过一小瓶药膏,“姑娘额角有伤,这药膏活血化瘀,涂着不疼。”

曦月笑着接过:“谢谢墨先生。”

两人辞别墨尘,沿着原路返回。曦月走在后面,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竹屋,对沈风道:“你这位朋友真好,温和又细心。”

沈风点头:“墨兄向来如此。”他未曾察觉,身后竹屋的阴影里,一枚细小的黑色珠子正嵌在梁柱上,闪烁着微不可察的红光——那是曦月体内“影踪蛊”发出的信号,能被天轮教的“追影盘”精准锁定。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三道黑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竹屋前,为首的正是天轮教三当家汪予。他手中握着一个青铜罗盘,盘面上的指针正对着竹屋,红光灼灼。

“三当家,影踪蛊的信号就在这里,曦月那叛徒方才定在此处。”身旁的手下低声禀报。

汪予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推门而入。墨尘正坐在案前整理药草,见陌生人闯入,神色一凛:“尔等是谁?为何擅闯寒舍?”

“擅闯?”汪予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我们是来取你狗命的!谁让你跟沈风、曦月那叛徒有牵扯!”

墨尘心中一惊,起身便要取剑,却被两名手下死死按住。他虽懂些武艺,却哪里是天轮教死士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制服,手腕被铁链锁住,按在地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墨尘挣扎着,眼中满是愤怒。

汪予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残忍:“不干什么,只是想借你的人头,给沈风送份大礼。”他抬手示意,一名手下立刻抽出腰间的弯刀,寒光一闪。

墨尘瞳孔骤缩,刚要嘶吼,弯刀已狠狠斩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案几上的药书,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温热的血溅在汪予脸上,他却毫不在意,用脚尖踢了踢那颗头颅,语气冰冷:“把它装起来,下次见到沈风,亲自给他。”

手下立刻取出一个血淋淋的木盒,将头颅放入,浓稠的鲜血顺着木盒缝隙渗出,滴落在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三当家,那曦月怎么办?”手下问道,“她失忆后,似乎对沈风动了真情。”

汪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失忆?正好。”他抬手抚摸着腰间的瓷瓶,里面装着能唤醒记忆的“还魂散”,“等时机成熟,便让她恢复记忆。想想看,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现在心心念念的男人,是不是比直接杀了沈风更有趣?”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狠厉:“教主早就说了,影踪蛊不仅能定位,还能在她恢复记忆后,受我们操控。到时候,让她亲手斩了沈风,再让她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化为乌有,这才是对叛徒最残忍的惩罚!”

“三当家高明!”手下齐声附和。

汪予拿起木盒,掂了掂,嘴角的笑容愈发阴狠:“走,跟着影踪蛊的信号,继续盯着他们。我倒要看看,沈风见到这颗人头时,会是什么表情。”

三道黑影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竹屋。鲜血浸透了地面的泥土,药草被踩得稀烂,那颗装在木盒里的头颅,成了即将送给沈风的“礼物”,也成了悬在曦月与沈风之间的利刃。而此刻的沈风与曦月,还在林间赶路,对身后的血案与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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