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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牛奶杯,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然后,我走到他面前,把刀柄塞进他手里,再拉着他握刀的手,把刀尖对准了我自己的脸。
“哥哥,是这张脸让你不舒服了,对吗?”我哭着,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划花它吧。只要能让你和姐姐开心,只要能让你不再讨厌我,我怎么样都行的。”
“你疯了!”他惊恐地低吼,用尽全力想把手抽回来。
但我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挣脱。
“划啊,哥哥!你不是讨厌我吗?动手啊!”我凄厉地喊着,主动把脸往刀尖上送。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我妈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惊悚的画面:她的儿子握着一把刀,对准了她刚找回来的,神情悲痛欲绝的女儿的脸。
“林修泽!”一声尖叫,那碗燕窝“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妈妈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夺过刀扔在地上,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你这个混账!她是你亲妹妹!你就要逼死她吗?”
“我没有!”林修泽捂着脸,又急又怒,“是她把刀塞给我的!她让我划她的脸!”
我躲在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替他解释:“妈……不怪哥哥……是我、是我看出来哥哥讨厌我。我想……我想让他解气,只要哥哥不生气了……我怎么都行……”
这番话,比任何指控都更有力。
它坐实了林修泽的恶行,更把我塑造成一个为了讨好家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卑微形象。
妈妈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看着林修泽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林修泽听了我的解释脸色十分复杂。
他大概觉得,家里回来的不是一个妹妹,而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经过跳楼和递刀子两件事后,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父母对我充满了愧疚和小心翼翼的疼爱,林修泽则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只有林安雅,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所有的关注。
几天后的晚餐桌上,她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佣人刚把一盘红烧肉端上来,林安雅就立刻捂住嘴,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
“怎么了,安雅?”妈妈立刻关切地问。
林安雅虚弱地摇摇头,目光幽幽地瞟了我一眼,说:“没什么,妈。就是……看到妹妹,就总想起她受的那些苦,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了。我好像……得了厌食症。”
我爸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林修泽立刻心疼地看着林安雅,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责备。
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脸上立刻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和自责。
我“啪”地一声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端起桌子中央那盘红烧肉,又把旁边的清蒸鱼、白灼虾……
一道道菜,全都像小山一样堆在了我自己的面前。
然后,我红着眼眶,看着林安雅,用一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悲壮语气说:“姐姐因为我吃不下饭,她太可怜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姐姐的痛苦,我来替她承受!她吃不下的饭,我来替她吃!”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低下头,开始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饭、塞肉,塞菜。
“舟舟,你干什么!”
“快停下!”
父母都惊呆了,想上来阻止我。
我一边哭一边躲开他们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管我……只要姐姐能好起来……我……我撑死也愿意!”
林安雅也傻了,她大概只想装装可怜,没想到我又把戏台给唱塌了。
我不管不顾地狂吃,很快就超出了胃的负荷,一阵恶心感涌上来。
我猛地捂住嘴,冲向洗手间,发出了剧烈的呕吐声。
等我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地从洗手间出来时,迎接我的是父母惊骇心疼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