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接，是个女声：“请问是赵晓安同学吗？”
赵晓安一愣：“你哪位？”
对方立刻热情起来：“你好同学，我是申育教育的张老师，听说你笔试考了全省最高分呀！想问问你需不需要面试培训？”
赵晓安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对方说：“同学，我们是专门搞面试培训的嘛，各方面肯定有点门路，你笔试分数这么高，面试要是再发挥好，肯定能上！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吗？”
赵晓安明白了，培训机构是托关系弄到了他的电话，看他考得高，盯上他了。
“我不需要培训。”
对方赶紧劝：“同学，笔试这么高分，万一面试没弄好，多可惜！”
赵晓安直接堵回去：“那我面试得差成什么样才上不了岸？别白费劲了，我不会花钱去培训的。”
“同学……”对方还不死心，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个男人的声音。
“赵晓安同学你好，我是申育教育的负责人，想跟你当面聊聊，行吗？”
赵晓安问：“聊什么？”
电话那头说：“就是见个面，随便聊聊，您放心，一分钱都不用花，我们可以去找您，您也可以过来找我们，我们在创业大厦十楼，经十路和纬六路交叉口那儿。”
赵晓安一听，这地址太熟了！他实习的律所就在创业大厦十一楼。
“启明，走，去那个面试培训班瞧瞧。”
赵晓安答应了对方，挂了电话就叫上宋启明一起。
就在赵晓安和宋启明准备面试的时候，省人事厅管公务员考试的考试处处长，被厅长叫到了办公室。
厅长皱着眉头问他：“省政府办公厅督查处的领导打电话来了，说有考生对报考他们那儿的一个叫赵晓安的考生成绩有疑问，建议我们复核一下笔试成绩。
你说说，这个考生的成绩有问题吗？”
省人事厅管着省直机关的公务员考试报名这些事，往年，要是有考生对自己成绩不服，申请复核，都是本人提出来，举报别人作弊，说别人成绩有猫腻的，很少见。
真要有人在考场上作弊了，根本等不到成绩公布，当场或者考完就有人举报了。
只要举报查实，作弊考生的成绩首接作废，连卷子都不用看了。
现在笔试成绩都公布了，有考生质疑其他考生的成绩，注意，只是质疑，也没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人家作弊。
这种情况，人事厅不可能因为有人质疑就去复查一个考生的成绩，既增加工作量，又显得厅里没威信。
真要动摇了公务员考试的公信力，那问题就严重了，上面追查下来，厅领导都得背锅。
但这次提出质疑的不是一般考生，是省政府办公厅督查处的一位副处长，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厅长，说有考生反映问题。
按理说，人事厅厅长是正厅级，督查处副处长只是副处，中间差着好几级。
在人事厅内部，处长副处长一抓一大把，他们在厅长面前都是下属，厅长说啥是啥，根本不用在意一个处级干部。
但督查处不一样，它不归人事厅管，是省政府办公厅下面的部门。办公厅是省政府的核心，督查处专门负责督查、督办省政府各个部门和各地市的工作。
省人事厅也是省政府的工作部门之一，在体制内，看人不能只看级别，得看他代表的是谁。
督查处的人就算级别低，那也是代表督查处来的，往大了说，就是代表省政府办公厅、甚至代表省政府。
所以厅长接到这位副处长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事不简单，必须重视。赵晓安笔试分数高得离谱，确实有点可疑。
人事厅这次在公布面试名单之前，确实疏忽了，没主动向省政府那边报告赵晓安成绩异常的情况。
要是早点跟办公厅通个气，督查处可能也不会打这个电话来了。
挂了电话，厅长心里就来气，马上想找考试处处长问问：公布名单之前，怎么就不知道提醒我注意这个事？
什么事都等我来想？那要你们干什么？每次提拔干部，我没想起来，你们一个个倒是积极得很，主动跑来推荐自己；一到干活的时候，就不知道提前动脑子了？
看厅长脸色不好，考试处长赶紧低头，小心地解释：“厅长，赵晓安这考生的笔试成绩，我们查了好几遍，就因为分数太高了，怕弄错，反复核对后才公布的。
没发现作弊的证据，我们不好再查一遍啊？总不能因为人家考得好就觉得人家有问题吧？”
厅长问：“那作弊的事你们查没查？”
处长说：“没人举报作弊，我们怎么查啊？”
“没人举报也得查！去他考试的考场看看，试卷到底有没有在考前泄露出去？查查这考生有什么社会关系。
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苗头，马上转给公安处理！公务员考试是天大的事，我们的工作必须滴水不漏，不能出半点差错！”
“厅长，试卷不可能泄露的。”处长有点急了，“我觉得不能因为督查处领导一句话，就否定我们前面的工作。
回头搞得满城风雨，反而更麻烦。”试卷保管是他的活儿，要是怀疑泄露，那责任不就是他的了？
厅长当然不会管他难不难受，但处长那句“满城风雨”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说一句话，让处长按程序去查试卷有没有泄露，处长照办就行，可问题是，人事厅这么一查，就算最后走完程序证明试卷没事，传出去也会让人觉得肯定有问题。
赵晓安考了那么高的分，再加上咱们人事厅这么大动作，不明摆着让人相信试卷漏题了吗？到那时候，人事厅没事也变有事了。
“厅长，复核成绩没问题，按督查处领导的意思，我们可以再查一遍分数，但查作弊这事儿，真别搞了。
考生本人没来反映情况，督查处领导何必多这一嘴呢？” 考试处长话里有话地提醒厅长：督查处领导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或者……有什么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