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吧，开始行动。
是时候把这些想法付诸实践了。
秦岳的声音……那冰冷、毫无感情的腔调……还在我脑海中回荡。
“陈凡……你被限制在学院内。从今天起……”
好吧，得集中注意力了。
那则广播，是对我的宣战。
还有那些窃窃私语……他们眼中的恐惧……他们都已经在秦岳的掌控之下了。
周小胖，谢天谢地，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煞白。
“陈凡，他们正在设置管控区！还用了临时禁言符！”他说得没错，这才是最糟糕的：我早就知道了。
他们想让我闭嘴，削弱我的能力。
现在，秦岳……我几乎能看到他站在讲台上，一副得意洋洋、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占了上风。
那张符咒……我敢打赌，它可不止是一张纸那么简单。
说不定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他太傲慢了，自以为很了不起。
他以为我的能力只靠说话。
他低估我了。
“你想玩文字游戏？好啊。我把你的话语权夺走。”这个想法清楚地显示出他的自信和意图。
这条小巷……潮湿的混凝土味，还有别的什么味道……一种近乎病态的甜味。
终于拿到苏瑶的包裹了。
那本破旧的书，《言咒录》。
里面有《逆语篇》。
“唯心诚则应”……真诚。
这就是关键。
就在他们到来之前。
秦岳和那几个打手。
一共三个。
他们把出口都堵住了。
我被困住了。
他走近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感觉得到。
我几乎能闻到他的期待。
“今晚，你一句话都不能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符咒……蓝色的火焰……夹子……恐惧。
感觉我的喉咙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了，让我无法施展言灵异能。
一阵恐慌袭来。
我说不出话来。
发不出任何声音。
情况很糟。
非常糟。
然后是周小胖。
他冲破警戒线，大喊道：“陈凡你快跑啊！你打不过他们的！”那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担忧呼喊。
接着……事情发生了。
一阵涟漪。
一丝闪烁。
秦岳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是我说话起作用了。
是那份真诚。
话语背后的信念！
是别人的真诚，他们对我的信任……这就是我现在施展能力的方式！
我得让他说我很虚弱，瘫在地上，说不出话，动不了。
我潦草地写了个信息。
他看了之后，脸上露出既害怕又坚定的神情。
“他吓得腿软啦！根本撑不了十秒！”小巷……开始发出呻吟。
开始咆哮。
墙壁开始坍塌，扬起一片尘土，混乱不堪。
这个地方古老破旧的建筑正在倒塌。
秦岳，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看起来惊呆了。
我看到了。
他往后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意识到了新的威胁。
“原来……你能借别人嘴施咒？”现在，秘密泄露了。
现在，就剩下我和周小胖，置身于一片废墟之中。
这里一片狼藉，但我们还活着。
这场战斗赢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胜利的感觉几乎比不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运用这种能力？
然后，那本书。
这不仅仅是借用别人的声音……而是挖掘一种更强大、更危险的力量。
那是我需要掌握的力量。
这可能是关键。
但这只是开始。
《言咒录》里有答案。
它所隐藏的秘密……可能会拯救我……也可能会毁了我。
任何学生不得在执法行动中干扰秩序，违者视同包庇异能失控者，一体严惩！
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回荡在青藤学院的每一个角落，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所有人心头。
公告的署名——秦岳，执法队队长，这两个字本身就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完了，凡哥！”周小胖肥硕的身躯挤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慌，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凡脸上：“我刚从学生会的朋友那打听到，秦岳那孙子疯了！他不仅公开宣布要在你常去的所有地方，比如训练场、图书馆后巷、还有食堂三楼那个角落布控，甚至还向宗门申请了‘临时禁言符’！”
周小胖的脸色煞白：“那可是专门用来对付言灵类异能者的三阶符咒！一旦发动，别说施展异能了，连最简单的发声都做不到！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陈凡的眼神沉了下来，心中却并无太多意外。
秦岳的报复，比他想象得来得更快、也更狠。
与此同时，最高训练场的高台上，秦岳迎风而立，衣袂猎猎作响。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张泛着古朴黄色的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仿佛活物般，隐隐流淌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能量。
这正是他耗费了不小代价，从秦家宗门档案馆里调出的“噤声咒”。
“言灵？依靠嘴巴才能发动的废物异能。”秦岳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快意的冷笑，指尖轻轻抚过符咒上那玄奥的纹路，“你不让我听你的话？那好，从今晚开始，你就永远别再开口了。”
他猛地收紧五指，将符咒紧紧攥在掌心，眼中杀意沸腾。
“陈凡，我倒要看看，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还能怎么在我面前翻盘！”
夜幕降临，月色如霜。
陈凡的身影独自出现在图书馆后巷那条熟悉的路径上。
这里是苏瑶与他约定的老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潮湿青苔混合的味道。
他按照苏瑶留下的信息，在第三块松动的地砖下，摸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苏瑶在这种时候留下的东西，绝不简单。
撕开油纸，里面并非什么强大的法器或丹药，而是一本薄薄的、残缺了近一半的古籍。
封面上的三个古篆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言咒录》。
他迅速翻开，映入眼帘的，是更加残破的副标题——逆语篇。
书页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但开篇第一句，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进了陈凡的脑海：“言出法随，天地共鸣。然，亦有逆天之法，言出法反，以彼之言，铸我之法……此术，唯心诚则应，非妄语可欺天。”
言出法反？借用别人的话来施法？还需要对方发自内心的“诚”？
陈凡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颠覆性的理论。
就在这时，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巷子的两端悄无声息地滑出，瞬间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们身着执法队的黑色制服，胸前的徽章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凡的心跳上。
秦岳缓步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他张开手掌，那张“噤声咒”符纸正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燃起一丛幽蓝色的火焰，将他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陈凡，我说过，今晚，你一句话都不能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岳并指如剑，对着陈凡凌空一点！
那团幽蓝火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直接没入了陈凡的喉咙。
刹那间，陈凡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一股冰冷而霸道的力量瞬间封锁了他的声带。
他张开嘴，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哪怕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音节，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气流。
他被禁言了！
三名执法队员狞笑着逼近，手中已经亮起了灵能武器的光芒。
绝望的阴影，第一次笼罩在了陈凡的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带着哭腔的呐喊！
“陈凡！你快跑啊！你打不过他们的！”
是周小胖！
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满头大汗地扒在巷口，脸上写满了最真实的恐惧和担忧。
就是这句发自肺腑的“你打不过他们”，一句对他最真诚的“贬低”，竟在空气中引发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可辨的涟漪！
正准备下令动手的秦岳，动作猛地一滞，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扫过，让他掌心那与噤声咒遥相呼应的灵力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那道封锁陈凡喉咙的符咒力量，也跟着摇曳了一下，虽然没有溃散，但那股铁钳般的禁锢感，竟诡异地减轻了一丝！
电光石火之间，陈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言咒录·逆语篇》……唯心诚则应……周小胖发自内心的呼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的异能，并非只能由自己说出！
只要是针对他的、发自内心的“评价”，无论是褒是贬，同样可以触发！
秦岳能封住他的嘴，却封不住别人对他的看法！
求生的意志在瞬间燃至顶点！
陈凡顾不得多想，猛地蹲下身，用手指蘸着地上的泥水，以最快的速度在地面上划下几个大字——告诉他们我连站都站不稳！
周小胖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陈凡无条件的信任，他立刻领会，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颤音，发自肺腑地嚎啕大哭起来：“你们看啊！他……他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别说打了，他连站都站不稳！他根本撑不了十秒钟啊！”
这番话，充满了对朋友处境的真实担忧和绝望，那份“诚意”远超之前任何一句！
话音未落！
轰隆——！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百倍的磅礴力量，以陈凡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无形的屏障，而是直接作用于物理世界！
整条狭窄的巷道地面剧烈震颤，仿佛地龙翻身！
巷道两侧那本就饱经风霜的墙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裂缝如蛛网般疯狂蔓延，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两面高墙竟轰然朝着巷内倾倒而来！
“不好！快撤！”
一名执法队员发出惊恐的尖叫，率先放弃攻击，狼狈地向后飞退。
另外两人也吓得魂飞魄散，巨石和砖块如同暴雨般砸落，他们只能拼命催动灵能护体，仓皇逃离这片崩塌区域。
烟尘弥漫中，秦岳身形暴退，堪堪躲开一块坠落的巨大横梁。
他死死地盯着烟尘中心那个依旧站立的身影，脸上的戏谑和得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你……你能借别人的嘴来施咒？”
陈凡站在漫天尘埃里，感受着喉咙处“噤声咒”力量的飞速消退，以及体内那股因“逆语”而生的、截然不同却又无比强大的崭新力量。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秦岳惊疑不定的目光，慢慢地、无声地，扯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借别人的嘴？
不，这恐怕还远远不是《言咒录》的全部。
苏瑶留下的这份残卷，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一扇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充满无尽可能与未知危险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