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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晚上,孟时正准备睡觉,却听见隔壁一道细微的开门声。

这几天,那些刀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内力还是提不上来,手脚还是使不上劲,倒也不妨碍日常行走。

推门望去,只见林月提着盏灯笼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孟时心头微动,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跟上去。

沿着蜿蜒小径行至河边,林月忽然停住脚步,在河边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

“咕呱——”

“找到了!”林月声音里带着雀跃,一个箭步扑向声源。

裙裾扫过沾露的草叶,灯笼剧烈晃动间,那只青蛙灵巧地跃入水中,只余一圈涟漪。

“!!!”

“我就不信了,抓不到一只!”

林月跺了跺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角。她弯腰挽起袖子。

不远处的树后,孟时静静望着这一幕,片刻后,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

“吃饭啦。”

林月端着早膳推门而入,屋内空荡荡的床榻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目光急转间瞥见床头那对双刀还在,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正要出门去寻,却见孟时拎着只肥硕的野鸡跨进院门,那野鸡羽毛艳丽,在她手中拼命扑腾,扬起几片细羽打着旋儿飘落。

孟时瞧见林月,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了个弯,径直钻进厨房,利落地将野鸡塞进笼子,扣紧竹门,那野鸡犹自不甘心地扑棱着翅膀,发出“咯咯”的闷响。

林月跟过去,站在她身旁,看见孟时凌乱的发丝间沾着的几根野鸡毛。她伸手替她摘了下来。

“你一大早去抓野鸡?”林月捏着一根羽毛问。

“捡的,这鸡有点笨,飞起来撞树上撞晕了。”

孟时不自在得偏过头,侧身逃也似的回到屋内,看见桌上那碗尚温的田鸡粥,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后抹了抹嘴,吐槽道:“这连二两肉都没!抓了一晚?真菜!”

林月望着孟时跑开的背影,低头瞧了瞧笼子里还在扑腾的野鸡,忍不住轻笑出声:“真是小孩子脾气。”

从那以后,孟时进山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晨雾还未散尽,院门前就会突然多出一只被草绳捆得结结实实的野兔;有时傍晚炊烟升起时,竹帘外会传来“咚”的一声,定是只肥硕的野鸡被扔在了门廊上。

林月每次都会故意对着空气大声喊:“也不知道是哪只大耗子叼来的!”

孟·耗子本耗·时:……

夜里,星河倾泻。

孟时仰躺在屋顶上,任由漫天星光映入眼眸,山风掠过她的头发,远处群山化作蜿蜒的暗影,将尘世恩怨都隔在谷外。

“吱呀——”老旧的木梯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偏过头,看见林月一手抱着什么,一手扶着梯子慢慢向上攀爬。

孟时探出身,冰凉的手指握住对方手腕把她拉了上来。

“夜里山上冷得很,要看星星也带件衣服,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林月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披在孟时身上。

“你好啰嗦啊,跟我妈一样……”

孟时把下巴埋进衣领里,声音闷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越来越小,小到最后的话让林月有些听不清。

“星星好看吗?”林月坐在她边上也抬头看着满天星辰。

“挺好看的。”

古代的星星都格外亮,这时一颗流星快速划过,在墨色天幕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见状林月双手交叠抵在唇前,睫毛轻轻颤动。孟时只是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流星的光芒在她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始终没有合上眼帘。

“不许个愿吗?“林月侧头看着她轻声问。

孟时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你相信这些?”她抬起手,指向天边一道正在消逝的光痕,“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星星的尸体。”

“……”

“它连自己都救不了,”孟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又怎么能实现别人的愿望?”

孟时仰头,她和现代的父母看的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中间却横亘着数百年的时光长河。

“呵呵,怎么样,还要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这些转瞬即逝的烂东西吗?”

孟时笑的有些渗人,她也没想到一个古人居然也会愚蠢的相信向星星许愿就能实现所谓的愿望。

她试过了。

根本……不会!

林月望着孟时此刻的神情,心头突然一紧,那张明暗的侧脸,又浮现出初见她时那种疏离的冷漠。

这些日子以来,她分明已经看到孟时渐渐卸下防备的模样,会给她抓野鸡野兔,会帮她晒药,会在清晨为她留一碗热粥。

可此刻,却比初见时还要冷上三分。

这些天的温和都是假象吗?

她攥紧了衣角:“那……活着这件事本身,对你来说就毫无意义吗?”

孟时望着最后一颗流星湮灭的方向,冷声道:“没有。”

林月怔了怔,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中毒太深,已经想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吗。

“如果毒能解?你能找回意义吗?”

“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吗,暹罗人用十几种毒蛇毒虫毒花炼成的’阎罗笑’,意思是,”她的声音陡然阴沉,“等阎罗笑着来收人。”

她心底甚至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若是毒发身亡,或许就能回到现代,回到父母身边……这个念头像毒藤般在孟时心头疯长。

两个人夜里的谈话最后以孟时单方面不欢而散告终,觉得某人避世避的脑子有问题。

*

第二天早上,小木屋。

孟时坐在床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内力还是提不上来,进山抓些野鸡野兔还算勉强,可若真遇上熊狼之类的猛兽,连逃跑都吃力,才跑两步便喘得厉害,这副身子,终究是废了,她还怎么回去报仇。

林月推门进来时,正瞧见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自己的医书递了过去。

“看书就不会乱想了。”

孟时抬眼看她,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阳光斜斜地洒在桌案上,一个细细讲解,一个安静聆听。

药草的气息混着墨香,在静谧的屋内缓缓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林月托腮望着孟时专注的侧颜,忽然发现她皱眉时右眉会不自觉地挑高,这个习惯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诶。”

一声轻叹刚落,林月突然倾身凑近。

“你干什么?”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孟时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被她一手捧住脸颊固定住。林月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面铜镜,镜面“咔”地横在在两人之间。

“别动。”

林月托起孟时下颌,从这个角度看去,镜面映出两双眉眼,林月的杏眼弯成月牙,孟时的眉眼微微上挑,明明性格迥异,但眉眼间神情如出一辙。

“我今天才发现,你刚刚看书的样子和我还挺像的,你看你看!这上半张脸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孟时把脸从她手上躲开,故意学着林月平日发抖的样子。

“像你这副怂里怂气的模样?我要是摊上你这连杀鸡都手抖的姐姐,我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林月举着镜子的手僵在半空。

“你说我什么?我要是摊上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妹妹,祖坟都要炸了!”

孟时慢悠悠道:“你不是无父无母吗?哪来的祖坟?”

“……”

林月气得深呼吸,越想越气,一把扳过孟时的肩膀。银针在指尖一闪,精准地刺入她颈后的穴位。

孟时只觉脖颈一麻,下意识张口就要骂人,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她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喉咙,又狠狠戳了戳林月。

你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

林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让你乱说话,这下哑巴了吧?”

她拿着医书故意凑近孟时涨红的脸,一字一顿道:“好好看书。自、己、解。”

孟时气得一把抢过医书,书页哗啦作响。她恶狠狠地瞪了林月一眼。

这笔账,她记下了!

林月一脸得意的出门。

跟姐姐斗!哈哈哈哈!

没过多久,林月在院子里晒药,眼角余光就瞥见孟时靠近的身影。

“怎么?”林月手里继续摆弄着晾晒的药材,“终于来求姐姐给你解穴了?”她转过身。

“叫声好姐姐来听听——”话音戛然而止。

林月突然感觉手臂一麻,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看着孟时慢条斯理地接过她手里晒药的筐子。

“现在该谁求谁了?”孟时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林月虽然动弹不得,眼底却闪过一丝欣慰。

这个孟时刚过及笄之年,武功高强又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上午才给的医书,下午便能分毫不差地施针。

更令她心惊的是,这些日子潜心研究孟时体内的剧毒,发现她体内的毒霸道至极。

这毒应该是近期中的,之前血还能看出来点红色,现在已经快变黑了,毒性全靠她一身内力压制着。

难怪会手脚无力…

林月心叹。

平常触碰到她的血倒也无碍,可若那人刚好身上有伤口,毒血又通过伤口入体,那就倒霉了。

至于喝的话,那血颜色一看就不对劲,脑子不正常才会喝进去吧。

林月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这样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本该在江湖上大放异彩,如今抓只野鸡野兔都要费些功夫,这落差不可谓不大,不过好在她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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