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院,
“老祖宗!不好了,不好了……”
彩娟皱眉,上前呵斥,“发生何事了,要在此喧哗,毛毛躁躁的,惊扰了老祖宗,如何是好!”
“是!是,”来人结结巴巴,“是府外有人自称是,是咱们府上的二夫人和四小姐!”
咣当一声,屋里传来一阵声响。
“彩娟?”是老祖宗的声音。
彩娟低头掀开帘子,走进屋内。
“外头发生何事?”
“奴婢听那婢子说,好似是江南的沈氏和四小姐回来了。”
“哦?”四小姐,老祖宗来了兴趣,“那明珠那丫头怎么还不来见我?”
彩娟一愣,
老祖宗很快摆手,“罢了,你吩咐下去,叫她们都来,我要带四丫头认认脸。”
“是,老祖宗,奴婢这就去。”
很快,众人齐聚一堂。
丫鬟领着沈琅仙和沈素衣她们进屋。
“站住!”有人拦着绿竹青禾、韦氏和吴妈妈她们。
门口的丫鬟倨傲,下巴一抬:“老祖宗只说要见沈氏和四小姐!”
沈琅仙脚步一顿,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这丫鬟一眼。
浑身气势犹如泰山压顶般,从她周身散开。
似乎从走入这国公府开始,沈琅仙整个人气场就变了,变得冰冷肃杀。
女人眼神锐利如刀,丫鬟完全受不住,节节败退。
绿竹替她撩开帘子。
帘幔上绣着缕缕金线灼灼海棠,帘动风动,送来一阵一阵的暖风熏香。
带着令她作呕的香气。
屋内,高台之上,赫然坐着敬国公府的老太太箫氏。
她半瞌着眸子,双眼耷拉下来,鬓边一片银白,额前带着褐色的抹额。
沈琅仙一袭湖蓝强势入屋,一步一生莲,气场之强。
就连无聊到打瞌睡的康河郡主都忍不住侧目。
她座于左侧下首第一个座位。
她的对面,一向是二房辛氏的位置,只是现如今,康河突然眼珠流转,帕子轻轻捂起嘴唇。
站起来道:“呀,老祖宗,这恐怕就是四丫头了吧,都长这么大了!”
她身为长辈起身相迎,已经是大礼。
可沈琅仙只是淡淡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稳稳的给谢家老夫人,行了一个挑不出错处的礼,之后,才转身正眼瞧了康河。
“琅仙第一次回府,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郡主勿怪。”
康河的笑,僵硬在嘴上。
随后,瞧见跟在沈琅仙身后的沈素衣,待她看清楚后,眼珠骤然一缩。
沈素衣低着头,浑身萦绕着一股凄清柔婉之气。
康河见她半老徐娘的年纪,肉眼看着居然没有一点变化,一身素衣,楚楚可怜。
她额角青筋跳起,一股无名怒火在心口跳跃。
瞪了沈素衣一眼,深紫的广袖一甩,转身回了座位上。
冷着脸,一言不发。
从前她与沈氏,还是手帕交时,她也是这样,仗着家世,少有不满,便甩起脸色。
但一想到,她康河如今,是高贵的敬国公夫人。
而她沈素衣,不过一个外室。
心情又好上几分。
“既然回来了,那便在国公府里好好住下吧。”从她们进入后,便一直未开口的老夫人突然说道。
“坐下吧,陪老婆子我好好聊聊。”
沈琅仙霍然抬头,一张惊为天人的芙蓉美人面,落入老夫人眼中。
她浑浊的眼珠轻微转动,掩下几分诧异。
见沈琅仙竟然扶着沈素衣坐上了辛氏的位子。
康河原本是要出口讥讽两句,一个外室,怎么配坐二房主母的位子!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
也对,这辛氏与沈氏,也不知谁才算是二房主母,真有意思!
“老祖宗,这二房的辛氏与明嫣那丫头,怎么还不来啊?”康河看戏不嫌热闹大。
“罢了,萱儿,还不快见过你四妹妹。”
她转头盯了眼谢明萱。
沈琅仙将母亲稳稳的扶坐在老夫人的右下首第一位,自己转身坐在了第二位。
“四妹妹安好,我是你三姐姐。”谢明萱一身淡粉,站在康河身后,对沈琅仙问安。
“哦,还没问过四丫头,你可有取过什么名字。”康河突然插一嘴道。
“仙儿的名字是淮年取的,叫琅仙。”
淮年,是谢家二爷,谢淮年。
沈素衣在傻,也听出,康河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她身为一个母亲,看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
或许,仙儿说的对。
有些事情,逃避也没有用。
“你是谁啊!你一个卑贱的外室,居然敢坐在我娘的位子上!”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屋内炸开。
就见一个身穿银红曲裾的姑娘,闯进屋内,看见平常辛氏的椅子上坐着别的女人。
沈明嫣顿时恼火。
在看见那贱女人身旁,一身湖蓝广袖的沈琅仙时,理智完全丧失了。
摸上腰间的鞭子就要抽烂她的脸。
她不允许谢家居然有人长的比她还要漂亮!
尤其是两人眼尾处,相似的嫣红点缀。
美人在骨不在皮。
在真正的美人面前,一切装饰都是徒劳。
上首的老夫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原以为沈明嫣这丫头,容貌已是上乘之作。
没想到,与新来的死丫头一比,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想到那沈氏年轻时也是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老夫人也不足为奇了。
“嫣儿,不得无礼。”一声带着训斥的声音传来。
帘子后,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