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4
楚梨被扇懵了，许明昭意识到什么，立刻改口：“师姐，我……我情绪太激动了。”
虽说是道歉，但许明昭眼底的厌恶是真情流露。
眼看时间就剩下两分钟了，许明昭根本无暇安慰她，发疯了一样去撞墓室门。
“我们马上都得死这儿了，到处都是箭，它会把你们都射成刺猬！”
还想联系外界的队员，一听不对劲，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tm是不是知道什么！”
“难怪到处张罗东西，是想把我们都弄死在这儿！”
许明昭疯了一样乱骂：“谁让你们见死不救，你们全都该死！”
楚梨拦在许明昭身前，摸着他红肿的脸要给他上药。
被他用力地推倒在地上，眼底的不耐烦全都暴露出来。
“蠢货！谁让你乱踩的！”
现场乱的团团转，许明昭不停地喊：
“只剩下一分钟、五十九、五十八……”
其他人额头冒冷汗，开始找死角躲着。
楚梨站了个石像蹲在下面，瑟瑟发抖。
许明昭见无处可去，将楚梨拽起来丢在外面。
“上辈子你不是因为没救我愧疚吗？那就用这辈子来偿还，放心，你死了我会多给你烧纸的。”
楚梨摇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希望许明昭能救她一命。
三、二、一！
千万根箭从头顶俯冲，楚梨瞪大双眼，大叫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她扯过同样无处可去的一个女队员，挡在自己身前。
惨烈的叫声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前世安全出去后，我的脑中就不停地想墓室的空间。
根据这墓的构造，里面应该有个生门。
经过推算，我找到了生门。
许明昭见状，推开想要跑进去的人，硬生生挤了进来。
一只胳膊中了一箭，疼的呜呜叫。
外面倒了一片，地上全是血。
有个队友抓住他的脚踝，死死瞪着他血流而死。
我拔下他胳膊的箭，一拳砸在上面。
许明昭这种畜生就该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楚梨也跟着冲进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许明昭忍下剧痛，继续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师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看看。”
我冷眼看着楚梨瑟缩在地上。
沿着通道里面是更大的一个墓室。
看棺椁和陪葬的品级，刚才那个墓室应该是侧墓室。
这里躺着的才是这个墓真正的主人。
许明昭在楚梨跟耳边低语，商量着一会儿怎样弄死我。
本以为楚梨只是许明昭的一条狗，本心不坏。
现在看来，狗和主人都一样。
四处空间封闭，空气里的千年细菌可能会致死。
我立马拿出防毒面罩，楚梨和许明昭因刚才逃跑把东西落在外面。
“霍霄，把你的面具给我，出去把我们的包捡过来。”
5
刚经历一场厮杀，他们心有余悸不敢出去，特别是门口那个死不瞑目的人。
我无暇理会他们，因为这主墓室的壁画太震撼了。
过去上千年，上面的颜料仍然熠熠生辉。
楚梨本就憋着一大股气，又因情绪激动，吸入大量空气。
“霍霄，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可是你未婚妻！”
我斜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未婚，你要再乱动触动机关，后果自负。”
她指着我咬牙切齿。
“是你故意让我踩到机关诬陷我！”
“是又怎么样。”
我附在她耳边低语。
许明昭趁着说话空隙，往我腿上踹了一脚。
抢过我脸上的面具，套在楚梨的脸上。
“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的。”
楚梨立即抢过我的背包，拿出刀刺向我的胸口。
“霍霄，我现在就弄死你！”
刀尖只离胸口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来，
许明昭握着楚梨的手腕，从她手中将刀夺去。
“师姐，留着他还有用，他能带我们出去。”
他用麻绳捆住我的双手，开始和楚梨分工切割壁画。
“师姐，这么精美的壁画，带回去一定很值钱。”
“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盗墓贼！连英法联军的烂招都学！”
我实在忍不了，破口大骂。
楚梨和他相视一眼，笑了。
我才发觉他们之所以参加这次考古项目，就是为了偷窃。
我还是他们加入这次考古项目的推荐人，真是瞎了眼。
许明昭拍拍我的脸，得意极了。
“明昭，霍老爷子那边该怎么交代？”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碧玺珠子，在我面前晃悠。
“他想要自己宝贝孙子的遗物哪敢拿我们开刀，他老了，也该由我们继承他的衣钵。”
二人将整面壁画分为八块，要将其撬下来。
楚梨忽然尖叫一声，丢下手里的锯子。
“壁画活过来了！”
壁画上人的眼睛左右转动，眼眶渐渐地留下血泪。
最后停留在许明昭脸上。
“明昭，不会是棺材里面的人来索命了吧。”
他往我心窝子踹了一脚。
“一定是你触怒了墓主，师姐，用他的血平息墓主人的怒火！”
6
二人相视一眼，强行将我拖到壁画前。
刀割破我的手掌，血抹在壁画上掩盖了原本的色彩。
“看，就是他引来的诅咒！”
我定睛一看，是琉璃珠，血泪是红色的颜料。
随着那眼珠子的视线望去是那口棺材。
“师姐，这壁画可是无价之宝，倒卖了它咱们后半辈子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楚梨被他一耸恿，壮着胆子用撬杠将壁画一块块地搬下来。
墓室周边的墙突然破裂，天花板开始窸窸窣窣掉落石灰。
二人慌了。
“明昭，墓室好像要塌了！”
许明昭拿刀抵住我的脖子，威胁我找不到出去的法子就血溅当场。
我一进来就在观察墓室的四周，我很确定这里面没有门可以出去。
不过……
“这墓室按照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那盏长明灯就是出口。”
许明昭将信将疑，刀刃划伤我的脖颈，呵斥一声。
“胡说！那分明是死门，霍霄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我嗤笑一声，这种雕虫小技也想唬住我。
我一动不动，视死如归。
许明昭将刀又逼近一步，脖子上的痛感愈发明显。
我赌对了，在即将割断我的大动脉时，他停手了。
几步上前，迅速扭动长明灯。
此时，我推开楚梨，一个翻滚躲到了棺椁后面。
门边的两只石兽就如同那些被他们残害的队友，喷出烈火，将他们生吞活剥。
楚梨想跑，许明昭眼疾手快将她又推回去，自己迅速趴下。
火焰灼烧着她的全身，痛的她在地上打滚。
前世不是没能和许明昭相守，
这辈子让他照顾她一辈子，得偿所愿。
“明昭，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许明昭毫无举动，等火停了，他立刻匍匐前行，躲到石柱后。
楚梨用全身的力气爬向我。
“霍霄，救我！救我！”
她不停地翻滚，火才隐隐扑灭。
肉被烧焦的还在冒火星子，痛的她昏死过去又被疼醒。
“被人当肉盾的滋味好受吗？”
我蹲下身子，抓着她的头发对着门口。
“看，被你害死的小陈现在还在盯着你呢！”
楚梨又昏死过去。
接着，用刚才被捆的绳子将许明昭五花大绑。
地上的刀一下下划过他身上的肉。
虽不致死，但极为难熬。
“霍霄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不要里面的东西了，出去以后我安安分分做人。”
第一次看见他认错还怪有意思的。
“你出不去了，留在这里给他们赎罪吧。”
墓室内的砖瓦不停掉落，几块巨石正巧砸在许明昭的双腿上。
惨叫声震耳欲聋。
我按下棺材边的按钮，掉下坑内。
7
出去后，我通知外面的人拉开石门。
许明昭还剩下微弱的气息，看见有人来了，立马抱住他的大腿。
“霍霄，他想偷陪葬品，害死了所有人，你看那壁画就是被他割坏的！”
几人里面，只有我的包里有锯子。
“你看他的包里还有金饼！”
“师姐还有其他考古队员不让他偷盗，他心生怨气，启动了墓室的机关，把大家都害死了。”
进来救援的人一传十、十传百。
一时间，我陷入了舆论的风波，我爷爷的名誉受损。
楚梨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大面积烧伤至今昏迷不醒。
考古队的家人集体找到我爷爷的研究院闹事，
当属楚梨她爸妈闹的最厉害。
“霍家杀人偿命！”
“学术败类，还我女儿！”
爷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阿霄，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将墓里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许明昭贼喊捉贼，无非是死无对证。”
“爷爷，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受到该有的报应。”
我之所以没在墓室内了结了他，是因为这样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活着比死了都难受，一辈子都蹲在监狱里赎罪。
……
许明昭双腿骨折行粉碎，只能截肢。
他自以为计谋得逞，打电话威胁我。
“两千万赔偿费，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我会让那些人不停地告，让你们霍家身败名裂。”
我冷哼道：“随你。”
据我最近调查，许明昭从三年前就在暗中和境外文物贩子打交道。
期间还有大量金钱交易记录。
我怀疑三年前博物馆失窃的一件佛塑像就是他偷走转移去境外的。
“阿霄，立马跟我回趟老宅，祖坟被人挖了。”
爷爷焦急万分。
祖坟的石碑被劈成两半，棺材的一把老骨头被挖出来撒的一地。
村民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老霍家挣多了死人的钱，遭报应了吧。”
“我看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
“可不嘛，前几天都上新闻了，老霍的孙子杀了十几个人。”
爷爷脸色铁青，我握住他的手宽慰。
许明昭这一计，让人人都相信是我杀了人。
曾经和爷爷有过节的那些人全都落井下石，出来作证。
考古研究院决定撤销爷爷院士的头衔。
底下的那些学生听了许明昭的撺掇，一窝蜂涌去学校联名举报，要求爷爷下岗。
心中自责愧疚，要不是我，爷爷不会收那两个畜生。
“阿霄，你爷爷我这辈子行得正坐的直，也不在乎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
我向爷爷保证不出三天，局面绝对会反转。
“霄哥，找到佛塑买家了，他得知是中国文物，愿意作证。”
心里沉着的一颗巨石慢慢落下。
“保护好他，三天后，我安排一个文物探讨学术会，到时候我会公布这一切。”
8
许明昭又在网络上买了一通水军，
对我全家进行网暴和人身攻击。
恶意散布我远在泰国工作的爸妈。
欠下巨款偷渡去国外，现在和缅甸合伙搞诈骗洗钱。
“还没被教训够，霍大少爷，再斗，你爷爷都得跪着给我求饶。”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医院看着楚梨，指不定她现在就醒了。”
“你觉得她会帮你掩盖那些龌蹉事？”
果然，当晚许明昭悄悄去了医院，拔了楚梨的呼吸机。
我从暗处走出来，戏谑道：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谁让她命大，早该死在墓里了，省的我还要多此一举。”
许明昭笑着看向我，又说：“反正大家都会觉得是你害死了楚梨。”
“畜生！还我闺女命来！”
两道鬼影扑来，枯瘦的手指掐进他的喉管。
楚梨父母哀嚎声混着牙齿咬碎的声响。
整栋楼的人被惊醒，护士冲进病房。
许明昭的事情败露，被保安带走。
“要想还你女儿公道，就立刻撤诉，澄清事实。”
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心率加速，又被送到急救室抢救。
楚梨父母不敢犹豫，立马撤诉，第二天在线上开启直播。
“我女儿是被……。”
话说一半，屏幕的人眼神突然十分惊恐。
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我在角落里发现许明昭的衣角，心下明了。
“是霍霄！他怕我闺女醒过来事情暴露，半夜去医院要杀我闺女。”
屏幕瞬间变黑，直播中断。
我的手指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许明昭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他挟持楚梨的弟弟，威胁二老。
许明昭继续发微博，博取同情。
“正义不会迟到，霍家还我双腿，希望警方立即处理此事，给所有父母一个交代。”
转发成千上万。
网上所有关于这件事的言论推上了新的高潮。
霍家被贴上“杀人未遂、滚出学术界。”等标签。
爷爷再好的定力，也被气出心脏病。
许明昭特意来医院“探望”他。
爷爷一把扯断输液管，挣扎着要从病床上扑过去。
“畜生！霍家三代清白，我霍翊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霍家的钱？你们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恨不得你们马上就去死。”
“老师，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亲自给你写对挽联。”
许明昭仰天大笑离去。
9
距离学术探讨会只剩下十分钟。
警方、考古界各大名家、各大媒体还有考古队的亲友全都聚集在这儿。
爷爷被推着进现场，一群记者围攻。
许明昭嗤笑一声，“杀人犯还敢露面，警察就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铐走！”
“霍老前辈，面对这些天的舆论，我……”
我直接切断问话。
“诸位，在探讨学术之前，我们先探讨下真相。”
直接切入主题，不给许明昭丝毫喘息的机会。
我举起遥控器按下按钮，大屏幕切换画面。
照片是墓室内唐彩壁画原本的模样。
以及楚梨和许明昭在切割石壁时贪婪的样子。
“堂堂考古学硕士，干的却是英法强盗的勾当！”
境外交易记录随即弹出。
是他从墓中带出的十块金饼，成交价一千万。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受害者！国家培养他考古，他却把老祖宗的东西当自家金库！”
观众席爆发惊呼。
“畜生！这和当年火烧圆明园的杂种有什么区别。”
“考古？他考的是怎么把国宝卖到国外吧！”
许明昭不疾不徐。
“霍家家大势大，想脱罪制造些假证据不奇怪吧。”
我讥笑一声。
第二段视频是许明昭昨晚潜入病房的完整监控。
高清画面里，他拔管时露出恶笑。
“早该死在墓里了。”
许明昭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霍家为了洗脱罪名，合成的！”
他说完这句话，一段音频响起。
“乖乖按照我写的说，不然就把你儿子手指剁下来。”
楚梨父母带着小儿子上台，抹着泪亲口说出许明昭做的那些畜生事。
他脸色煞白，拄着拐杖去抢话筒。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我让人把三年前那尊佛塑买家带上来，笑着看向他。
“三年前博物馆丢失的那尊佛像，还认识吗？”
许明昭慌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让那人外国人将交易的经过一字一句说出。
在场的那些专家勃然大怒，我爷爷觉得颜面扫地。
“许明昭，你玷污了考古两个字！”
当年这尊佛像被盗，爷爷十分心痛，主动请辞博物馆馆长这一职。
偷窃、故意损坏文物是要被判刑的。
许明昭彻底坐不住了。
双腿无能，只能用桌上的瓶子一通乱砸。
“不，这全是霍霄编的，他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都是假的！”
“急什么？压轴戏还没到。”
我拍拍手掌，大门被重新开启。
楚梨迎着众人的视线，被推进来。
两个小时前，她终于苏醒过来。
被火烧伤后，她的面部也变得崎岖不堪。
10
这尊佛像是在她手里丢的。
当年的许明昭为了博取她的信任，揽下责任。
我爷爷不忍学生受罚，主动出面，保住了他二人。
可惜，楚梨还是因为这件事受人诟病多年。
升博时，因为这件事被众多导师拒绝，又回到我爷爷门下。
她被推上台，将墓里发生的一切如实说出。
“一切罪行都是许明昭一手策划的。”
“我受他蛊惑成了帮凶，害死同队，我愿意去监狱里赎罪。”
说完这句话后，她憎恶的看向许明昭。
“贱人！你怎么不被火给烧死！”许明昭情绪激动。
观众席炸开锅时，媒体报道瞬间上了热搜。
我把这些证据全都交给警察。
许明昭想要逃跑，无奈自己现在是个残废。
双手被戴上银铐，我贴近他的耳朵道：
“知道为什么让你活蹦乱跳到最后吗？”
“全国直播的收视率，比买黑稿诽谤便宜多了。”
我推着爷爷一笑而过。
许明昭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老师，你救救我，我可是您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啊！当年您不是教导我们师门情同手足，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爷爷一脚踹开他。
“你还没死呢，有辱师门。”
许明昭后记又被查出贩卖文物金额达到上亿。
情节过于恶劣，多重罪名加注，他被判了死刑，并没收了所有财产。
楚梨则被判十年有期。
一切真相大白，霍家得以洗脱罪名。
爷爷因气郁过度，不再收任何学生。
临近服刑，楚梨哭着找上门问我还会等她吗？
“我都是受许明昭蛊惑陷害的，等我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老师好不好。”
我轻蔑一笑。
“你刻意隐瞒了那些真相，我已经对你仁义至极，我不会娶一个罪犯老婆。”
楚梨不死心。
“我帮了你，还变成这样，难道你没有责任，你就没有一点愧疚。”
“要是我没查出这些，你和许明昭早就把我杀了吧。”
冷冷抛下这句话，我转身开车离开。
我望向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照在脸上，从此我的双眼不再被蒙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