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容慈用自己留好的金豆豆耳坠找村庄里的渔民换了小渔船,水和干粮。
还借了一套农妇的衣裳换上,这样灰扑扑的不惹眼。
那渔民见容慈换好衣裙走出来,眼睛转了转,手里还掂着这漂亮女人给的金豆豆。
“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去?怎么孤身一人到了我们这穷苦山村,”渔民妻子热情的问道。
容慈勾勾唇,敛眸道:“与家人不幸走失,我这便去寻他们。”
渔民笑道:“姑娘一人可不安全,不若我给姑娘撑船,护送一路?”
“不必了。”
容慈眼里掠过一丝冷意,自然看出了渔民眼里的贪婪。
她只用了一颗金豆豆置换了这些东西,可那渔民大概还觊觎她身上其他的财产,尽管他那点破烂压根连一颗金豆豆都不值。
渔民干脆直接上前,“姑娘,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这里渔民不多,但常年靠河为生,又离城甚远,若碰上有歹心的渔民,姑娘可讨不来好。”
“有歹心的渔民?”她轻笑一声,“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你!”渔民瞬间脸上露出恼意。
容慈看着这对看起来淳朴实则心思不少的夫妻,静静道:“那你们不妨猜猜,我既然敢孤身一人来与你们置换,为何?”
渔民妻子一愣,容慈走至墙边随手取了一个捞鱼的鱼叉在手里掂了掂,旋即,看都未看的朝那渔民所在倏地掷了过去。
那渔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凉风从他头顶划过。
那鱼叉插中他的帽子直直没入他身后的大树之中。
容慈转身过来,“我只想换点有用的东西,你二人若不诚心,那我就只能去找旁人置换了。”
“换换换,我们换!”渔民妻子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拉着渔民躲开,要命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贵人居然深藏不露。
容慈冷哼一声,提着包裹朝外走去。
那渔民灰扑扑的跟上去把渔船解开绳子,交给她。
容慈面不改色的坐上船,双手拿起桨,划离岸边。
等离岸边远了,她才看向被擦红了的掌心,因为那一掷,震得掌心发麻。
她也就这骑射之术拿得出手,方才便先发制人震慑那起了贪心的渔民夫妻,就是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臂力也太差了。
她皱皱眉,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些。
她知道楚萧已经大军挥至河西高地了,她越快回到他身边越好。
而楚萧水军大抵是停靠于函谷关,函谷关是秦国天然屏障壁垒,易守难攻。
她最后复明,赵础大多都是神态温和,可她偶尔也能捕捉到他眼底倏然闪过的杀意和戾气。
赵础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让楚萧葬身函谷关的。
容慈一边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干饼塞到嘴里补充体力,一边奋力往函谷关划过去。
夜
秦军带着一个渔民提到了弘农涧,丢在地上。
“主公,这人今日清晨见过一位夫人,还与那位夫人用金换了干粮渔船等物。”
赵础面无表情抬眸睨了一眼,那渔民吓的两股颤颤,连忙双手捧着手心里的金豆豆举在头顶上呈上。
他这才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掌心里泛着光泽的金豆豆。
他捻起来在指尖搓了搓,他在玉山从赵少游手里接过她时她那如玉的耳朵上便带着这么一颗小巧的金豆子,后来他让人寻来许多奢华漂亮的珠光宝气的耳饰,也没见她摘下这对珠子。
如今,倒是舍得拿它去换干粮渔船了。
他扯唇,轻轻嗤笑。
低声淡淡道:“可知她朝哪儿去了?”
“那……那位贵人没说,可小的看她撑船离开的方向,像是朝着……”
“朝着函谷关去了。”
赵础指尖微微用力,那金豆豆在他手里瞬间变了形,他面无表情,挥挥袖:“带下去吧。”
赵础落座时,又突然抬眸,语气不明:“好好审审。”
审什么?
踱步过来的蒲奚点了那憨货一句:“审审他可有对夫人不敬,如有冒犯……”
那属下顿时领悟,拎着人退下。
蒲奚轻叹一声,主公这身上戾气从昨日夫人逃跑便萦绕不散,看来寻回那位夫人前,主公是没个好脸了。
他干脆说起正事来。
函谷关。
赵础磨挲着那枚金豆豆,忽而勾起嗜血玩味的笑容。
弘农涧
赵少游听闻有夫人的一点消息了,便抬腿直接去了那审问渔民的地方。
刚走近他就听到那渔民还没受刑就吓破了胆,什么都交代了。
赵少游顿时怒冲冲的过去:“就你,也敢想抢她财物!”
“小的还没抢!没抢……没开始抢……”
赵少游一拳就挥了过去。
“你想了!”
赵少游下手可不轻,夫人就这么走了,他本就郁郁,担心的不得了。
结果这个渔民竟然还敢打夫人主意!
渔民被揍的不断哀嚎,蜷缩在地上,赵少游这才晃着手腕收手。
“小君侯,那这人怎么处置?”
“留着吧,等夫人回来后再看她要不要放了这狗东西。”
赵少游阔步离开,他似完全没想过容慈会不回来,少年对于容慈逃跑并无反感,毕竟谁碰到父王那冷厉无情的都会想跑的。
但他也觉得夫人其实跑不了太久,父王压着怒意不代表他就真的放过容慈了。
父王看上的人……
就算夫人跑到疙瘩角落里,父王也会跟土匪似的掘地三尺也会把人给抓回来的。
赵少游只希望夫人再回来时,父王别把人吓坏了就好,到时候他可得想着法子护着。
他也不知为何,心中对那位夫人总是充满了喜爱和向往。
大抵是她太像他阿娘了吧。
秦军军营来了位夫人之事并不是秘密,赵础更无意隐瞒容慈的存在。
是以消息传到帝京时,赵如珩原本正神色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书。
等人话音一落,他拿着文书的手这才微微一顿。
只见面如冠玉的少年缓缓抬眸,嗓音平静却又似不信。
“父王身边,出现了新的人吗?”
他眸光落在虚空处,无人知晓这年岁不大却深沉的少年在想什么。
秦王不在帝京,帝京上下所有文书都是秦国太子处理的,年纪小小就浸染权势,所以尽管他才十五岁,帝京上下却无人敢对他不敬。
其实王上正值春秋鼎盛,身边有女人不奇怪,倒是对两位小君侯,尤其对太子来说,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而一向鲜少有情绪变化,像极了秦王的太子,却明显看不进去手里的文书了。
他想的显然不是什么地位,而是因为那句……
“少游很喜爱她?”
“长得像阿娘?”
他倏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世间,无人能像我的阿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