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平稳,我指尖捏着刚从卡槽里取出的手机卡。这枚小小的芯片里,存着过去两年所有的联系方式,有谢烟的、谢竹的,还有那些曾围着我打转的朋友。
我没有丝毫犹豫,拉开舷窗旁的储物格,将芯片扔进垃圾袋。
“小伙子,第一次去国外呀?”
邻座的老太太忽然递来一块薄荷糖,笑容温和,“看你脸色不太好,含块糖缓缓。”
我接过糖时,眼眶忽然有点发酸。
太久了,我太久没感受过这种不带目的的善意。
“谢谢。”
我弯了弯眼,“不是第一次去,但这次是去开始新日子。”
老太太了然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犹豫。
靠在椅背上看向舷窗,想起经纪人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
“夏衡,我给你在国外找了最好的电影学院,你以前不是说想正经学导演吗?这次没人打扰你了。”
是啊,我曾经的梦想从来不是做国民初恋,不是活在镜头前的高冷人设里。
是谢烟说 “你只要帅就够了”,是粉丝的尖叫让我忘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现在,我终于能捡回那个被搁置的梦想了。
下飞机时,我特意穿了最普通的牛仔裤和白 T 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混在人群里走出航站楼。
风里带着陌生的花香,耳边是听不懂的外语,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轻松。
经纪人安排的住处离电影学院不远,是一间带小阳台的公寓。
推开阳台门时,正好看见夕阳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顶,橘红色的光洒在我手背上,暖得发烫。
我拿出新办的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我到了,一切都好。以后别再跟我提国内的人和事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不是难过,是轻松。
是终于摆脱泥沼,终于能为自己而活的庆幸。
而彼时的国内,谢竹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在找夏衡。
她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一脚踹开了谢烟的办公室门。
谢烟皱着眉头,面色不悦,“你又闹什么?”
谢竹一手捂着渗血的腹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 “夏衡永久退出娱乐圈” 的新闻页面。
“姐!”
“夏衡走了!”
谢烟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翻着剧本,闻言头都没抬,“走就走,一个没用的棋子,值得你这样闹?”
她终于抬眼,看向谢竹狼狈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男人,连伤口裂开都不管?”
“再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谢竹被说的哑口无言,手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知道谢烟说的对,自己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到底在急什么?
她垂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你说的对。”
转身离开时,却没有注意到谢烟变了的脸色。
谢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谢烟低头看着剧本上林川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可眼前却不受控制地,跳出了另一张脸。
三年前的片场,夏衡刚凭校园剧爆红。
那时候她刚接手家族旗下的影视公司,需要一个干净的艺人做招牌,一眼就选中了他。
不是因为他的脸,是因为他拒绝投资商时,眼里那点不服输的韧劲,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后来投资商故意刁难,把夏衡堵在化妆间,她冲进去掀翻桌子时,其实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看见夏衡瞪着双眼,却没说一句软话,忽然就动了气。
那天她把他送回家,他站在单元楼下,小声说 “谢谢谢总”。
她当时只淡淡 “嗯” 了一声,转身就走,却没告诉他,她绕了两条街,才把车开回公司。
再后来,她听说夏衡怕黑,每天收工都要等助理送他。
她开始算着他的收工时间,提前半小时把车停在片场门口。
有次下暴雨,她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看见他抱着剧本跑出来,头发湿了大半,却第一时间问她 “谢总,您等很久了吗?”
她说 “刚到”,把伞递过去,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撑着,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却没敢靠她太近。
她告诉自己,接近夏衡是为了公司,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捧林川。
所以她开始对夏衡忽冷忽热,白天对她敷衍,晚上让谢竹替她赴约。她看着夏衡每次被冷落时落寞的眼神,心里不是没动摇过,可一想到林川的撒娇,就又硬起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