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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年轻亲卫的身影闪了进来。
“夫人。”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将军命卑职将此物交予夫人。”
我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份文书。
休书。
上面字字如刀，斩断十年夫妻情分。
我静静地看着，心口此刻竟只剩下麻木。
他不满意义绝，所以给我了一纸休书。
罢了罢了，只要能离开他怎样都好。
亲卫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恳求。
“夫人！将军说了！只要您认错这休书即刻作废！将军他……”
“认错？”
我扯了扯嘴角。
“我认错还怎么成全他和许蛮的鸳鸯情深！”
亲卫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再说出来，只是深深地垂下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隐隐传来了压抑的议论声。
是萧策得几个得力心腹。
“阿蛮姑娘骁勇机敏，屡立战功，怎会出错？定是老夫人…唉！命数使然。”
“将军以国事为重，殚精竭虑，偏遇此……也是可怜。”
“听说夫人娘家是商户？当年不过是仗着家资丰厚，才嫁给将军，可如今竟连将军身边一个传令兵都容不下了？”
“商人低贱，她们懂什么大义！”
“就是，忘恩负义……”
听到这些话，我攥紧指尖。
当年军饷短缺，边疆军队饿得眼冒绿光，刀都拿不稳的时候，是我母亲变卖了祖辈积攒的商铺。
是她星夜兼程送到这苦寒之地，救了他们这些人的命！
我母亲这一次是为了送粮而来。
萧策明明在信中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会将母亲安全送回京城。
可是为什么！
明明我母亲一路来都好好的，可偏偏回去的时候出了事！
为什么许蛮偏偏要在我母亲走的那天闹脾气！
为什么萧策明明知道边疆危险还将我母亲一人扔在荒郊野岭！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我日夜兼程从京城赶到边疆看到的却是母亲残破的身体。
明明她临走时还说会给我带边疆的栗子糕回去！
还有这群白眼狼！
他们他们吃着沾了我母亲血的粮，却在这里忘恩负义！
他们还真是如同萧策一样狼心狗肺！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继续顾念什么。
我立即修书家中，停了对边疆的补给。
这些年朝廷内忧外患，边疆光靠朝廷的军饷只能勉强维持开支。
是我心疼萧策，央求母亲每年都从家中拨了大笔银子补贴才让他们丰衣足食。
既如此我凭什么还要理所应当的付出一切！
我下令不过半个时辰。
萧策的副将气势汹汹地撞了进来！
他满脸通红显然刚从酒桌上下来。
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几乎要喷出火来。
“赵云舒！”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大手狠狠拍在案几上。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边关军饷你也敢动手！你知不知道这会连带了一堆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他娘的会动摇军心！会要了兄弟们的命！会毁了整个北境防线！”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军报啪地一声甩在我面前。
“看看！看看！西戎蛮子已经摸到二十里外的黑石峪了！大战一触即发！这时候你把兵饷撤了？你想干什么？想让边关十几万大军一起给你娘陪葬吗！”
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将军让我告诉你！立刻马上把兵饷送回来！只要你肯认错，把那些污蔑阿蛮姑娘的话都收回去！将军他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胡闹！”
我心底一片冷意，嘲讽的看着副将。
“真是有意思，军饷不问朝廷要朝我要？”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他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
“怎么，这军队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