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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赵兰英家的堂屋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是赵母刚洗过的被单晾在屋檐下,风一吹就裹着暖融融的阳光味钻进来。八仙桌上摆着本泛黄的黄历,边角被翻得卷了毛,赵母戴着老花镜,手指在日期上慢慢划着,嘴里还念叨着:“三六九,往外走,领证得选个双日子,还得宜嫁娶,这样日子才稳当。”

李建军坐在桌边的长凳上,手里攥着个搪瓷杯,里面是兰英刚泡的菊花茶,清热解腻。他看着赵母翻黄历的样子,又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兰英——她手里捏着个布角,是上次买的红牡丹布剩下的边角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朵尖还泛着红,显然也在紧张日子的事。

“娘,您看这个月十八咋样?”兰英小声问,手指点了点黄历上“八月十八”那页,“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十八是‘要发’的意思,还宜嫁娶,正好是周六,建军不用上班。”

李建军心里一暖,知道兰英早偷偷看过黄历了——上周他加班做节目,兰英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黄历翻来翻去,当时他还以为她在看闲书,现在才知道她是在为领证日子上心。他摸了摸兜里的麦克风,刚碰到塑料壳子,就听到兰英的心声:“十八号好,正好能赶在秋收前领证,秋收忙完就能办酒席,到时候穿新做的红衬衫,肯定好看……”

“十八号?我看看。”赵母赶紧把黄历翻到八月,手指在“十八”上点了点,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哟!还真是宜嫁娶!还是个周六,建军不用请假,正好!他爹,你看咋样?”

赵父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子“吧嗒”响了两声,慢悠悠地说:“我看行,日子好,人也对,定了就别改了。”他的心声简单直接,却满是认可:“建军这小子靠谱,兰英跟着他不受罪,十八号好,稳当。”

李建军赶紧点头:“我听叔和婶的,十八号就好。到时候我早点去县城排队,把户口本带上,咱们早点把证领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户口本——上周他特意回了趟家,把户口本从娘的木柜里找了出来,还让娘用红布包了层,说“沾点喜气”。

兰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布角攥得更紧了,心声里的喜悦像要溢出来:“真的定十八号了!很快就能领证了!以后我就是李建军的媳妇了,能跟他一起过日子,一起用新的脸盆,一起晒玉米,冬天还能一起烤火……”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二柱的声音,带着点阴阳怪气:“兰英婶,在家呢?我娘让我来问问,上次借的镰刀啥时候还?”

李建军心里一沉——这二柱真是阴魂不散,肯定是听到他们定日子,故意来捣乱的。他握着麦克风,果然听到二柱的心声:“他们竟然定了十八号领证!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要是兰英跟李建军领了证,我就彻底没机会了!”

赵母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镰刀在灶房墙角,你自己去拿,拿了赶紧走,别在这儿晃悠。”她的心声里满是不耐烦:“这二柱没个正经,天天来串门,肯定没好事,别耽误了兰英和建军的事。”

二柱探进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黄历,看到“八月十八”被圈了起来,脸色一下子沉了,却不敢多说啥,只能悻悻地去灶房拿了镰刀,临走前还不忘瞪李建军一眼,心声里满是嫉妒:“等着吧,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好过!十八号之前,我一定能想出办法!”

李建军没理会二柱的挑衅,心里却暗暗记下——得提前准备,别让二柱真的搞出啥乱子。他看着兰英,笑着说:“别理他,咱们定咱们的日子,到时候我早点去排队,保证顺顺利利的。”

兰英点点头,把手里的布角悄悄藏到身后,脸上的红还没退,小声说:“我……我去给你续点茶水。”说着就转身往厨房走,李建军“听”到她的心声:“刚才差点被他看到我手里的布角,我要赶紧把喜帕绣好,领证的时候给他个惊喜……”

喜帕?李建军心里一动,想起前几天晚上,他路过兰英的窗户,看到里面还亮着煤油灯,兰英坐在缝纫机旁,手里拿着针线,不知道在绣啥,当时他以为是缝衣服,现在才知道是在准备惊喜。

接下来的几天,兰英变得更忙了——白天要帮着娘晒秋收的玉米,晚上就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关着灯,只点一盏煤油灯,在灯下偷偷绣东西。李建军每次去找她,她都会赶紧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说“没啥,就是缝缝补补”,眼神却躲躲闪闪的,像个藏了糖的孩子。

这天晚上,李建军播完节目,特意绕到兰英家,想给她送刚买的烤红薯——县城门口的烤红薯摊特别火,外皮焦脆,里面流心,他特意买了两个,还裹在棉袄里保温。走到兰英的窗户下,他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针线声,还有兰英小声的嘀咕:“这里绣歪了,得拆了重新绣……”

李建军轻轻敲了敲窗户:“兰英,我给你带了烤红薯。”

里面的针线声一下子停了,过了一会儿,兰英才打开窗户,脸上有点红,手里还攥着块红布,上面绣了个半成型的“喜”字,针脚有点歪,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她赶紧把红布藏到身后,笑着说:“你咋来了?这么晚了。”

李建军把烤红薯递过去,故意装作没看到她身后的红布,笑着说:“路过,看到烤红薯摊,就给你买了两个,还热着呢,快吃。”他握着兜里的麦克风,“听”到兰英的心声:“还好没让他看到喜帕,还差一点就绣好了,领证的时候给他,他肯定会喜欢……”

兰英接过烤红薯,剥开焦脆的外皮,热气腾腾的,甜香一下子飘了出来。她咬了一口,笑着说:“真甜!比上次你给我买的麦芽糖还甜。”她的心声里满是幸福:“他总是记得我喜欢吃甜的,烤红薯真甜,以后领证了,就能天天跟他一起吃好吃的了……”

李建军看着她吃红薯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兰英的睫毛很长,在煤油灯的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咬红薯的时候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可爱得很。他没戳破她的小秘密,只是说:“喜欢就多吃点,要是不够,明天我再给你买。”

兰英点点头,小口吃着红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身后的红布,心里想着:“得赶紧绣完,还有三天就领证了,一定要绣好,不能出岔子。”

接下来的三天,兰英绣喜帕的进度快了不少——白天趁娘不注意,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绣,晚上就点着煤油灯绣到很晚。李建军看她熬得眼睛都红了,心里既心疼又感动,特意去供销社买了盒雪花膏,给她擦脸:“别熬太晚,对眼睛不好,喜帕绣不完也没关系,我更喜欢你好好休息。”

兰英接过雪花膏,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快绣完了,就差最后几针了,领证的时候给你,算是……算是我的心意。”她的心声里满是害羞:“这是我第一次绣喜帕,一定要绣好,给他个惊喜,让他知道我很期待跟他领证……”

领证的前一天晚上,兰英终于绣完了喜帕——红布上的“喜”字绣得工工整整,周围还绣了一圈小小的碎花,是用她特意买的粉线绣的,看起来既喜庆又精致。她把喜帕叠得整整齐齐,用红布包好,放在枕头底下,心里满是期待:“明天就能领证了,把喜帕给他,他肯定会高兴的。”

八月十八这天,天刚亮,兰英就起床了——她穿上新做的红牡丹衬衫,裙子也是用剩下的布做的,领口还缝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是她连夜缝的。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哪里都不满意,又拿出雪花膏擦了擦脸,才满意地笑了。

李建军早早地就来了,手里拿着户口本和两个新脸盆——是他特意去县城买的,印着“囍”字,红彤彤的,特别喜庆。他看到兰英穿的新衣服,眼睛一下子亮了:“兰英,你穿这身真好看,像……像春天的花一样。”

兰英的脸一下子红了,从枕头底下拿出红布包,递到李建军手里,小声说:“这个……给你,算是我给你的领证礼物。”

李建军打开红布包,看到里面的喜帕,眼睛一下子热了——红布上的“喜”字绣得认真,碎花也绣得精致,他能想象到兰英熬夜绣帕子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他握着喜帕,“听”到兰英的心声:“他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就能一起过日子,用新脸盆,穿新衣服,过红红火火的小日子……”

“我很喜欢,”李建军把喜帕叠好,放进兜里,紧紧攥着,“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会一直留着。”

赵父赵母也准备好了,赵母还给兰英塞了个红布包,里面是二十块钱,说“领证后买糖吃,让街坊四邻都沾沾喜气”。一家人往县城走,刚到村口,就看到二柱站在老榆树下,手里攥着个布包,看到他们,脸色很难看,却没敢过来捣乱,只是小声嘀咕:“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领个证吗……”

李建军没理会他,握着兰英的手,往前走——兰英的手暖暖的,攥得很紧,像是怕他跑了一样。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红牡丹衬衫在阳光下亮得晃眼,兜里的喜帕也透着温度,李建军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

县城的民政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是跟他们一样的年轻人,脸上都带着笑。李建军排队的时候,把喜帕拿出来,悄悄给兰英看:“你看,我把它带来了,领证的时候带着,沾沾喜气。”

兰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笑着点头:“嗯!带着它,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笑着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李建军和兰英一起点头,声音响亮:“是!”

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上结婚证,红色的封皮上印着金色的“结婚证”三个字,烫得发亮。李建军接过结婚证,递给兰英一本,又把喜帕拿出来,放在两本结婚证中间,笑着说:“咱们的证和喜帕放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兰英接过结婚证,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笑着说:“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的心声里满是幸福:“终于领证了!我有结婚证了,有喜帕了,还有建军,以后我们就能一起过日子,一起晒玉米,一起煮糖水,过红红火火的小日子……”

走出民政局,李建军骑着自行车,兰英坐在后座,怀里抱着结婚证和喜帕,脸贴在他的后背,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风一吹,红牡丹衬衫的衣角轻轻晃着,结婚证上的金色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李建军的心里满是期待——他知道,属于他和兰英的八十年代,才刚刚开始,他们的小日子,会像喜帕上的“喜”字一样,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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