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席这边,安静异常。
刚刚兵器碰撞的声音惊得在座众多小姐夫人惊叫连连,花容失色。
沈听竹被谢氏紧紧握着手,她脸色有几分白。
有些小姐夫人想往外面跑,被侍卫拦住了。
“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一位夫人问道。
“各位稍安勿躁,等宴席结束,各位便可自行离开,在此之前,谁敢动,刀剑可不长眼哦。”
沈听竹和谢氏贴在一起,成泠靠近往她手上塞了个东西,轻声耳语,“夫人,别担心。”
沈听竹打开手帕一看,里面是一块栗子糕。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人过来禀告,“娘娘,不好了,四皇子被萧世子控制住了!”
宁贵妃大惊失色,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谢氏和沈听竹身上。
“来人,把镇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给本宫请过来。”
谢氏怒斥,“宁贵妃,您可不要欺人太甚!”
“还不拿下!”
“我母亲乃一品诰命夫人,我看谁敢动!”沈听竹镇定环视过来的侍卫,眸色冷厉。
侍卫们犹豫一下,没敢动。
“愣着干嘛,都给本宫上!”
谢氏将沈听竹推到成泠身边,沉声道,“护好竹儿。”
成泠点头说是。
谢氏一脚踹翻一个侍卫,随手抽出他的刀,来一个砍一个。
成泠也抢了把刀,在旁砍人。
沈听竹被成泠护着,看得目瞪口呆。
忽然,她注意到谢氏右后方宁贵妃偷偷举着花瓶靠近。
来不及惊诧宁贵妃的胆大和考量后果,下意识将面前的茶杯砸过去,砸中了她的手腕。
宁贵妃花瓶砸在地上,捂着手腕。
谢氏注意到,一脚把她踢开。
兵荒马乱之际,萧景带着人赶过来,飞快制服了动手的人。
他走近谢氏,“夫人,我来晚了。”
谢氏收了刀,“来了就行。”
转头来看沈听竹的情况,“竹儿,没事吧。”
沈听竹摇摇头。
萧景带着宁贵妃回到那边,单膝下跪,“圣上,各官家眷已尽数解救。”
四皇子生无可恋地被押在地上。
萧珩看似随意地按着他,实则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直到看到萧景面无异色走过来才听到四皇子发出哀嚎,松了力道。
圣上示意太子将人扶起来,说“传朕旨意,四皇子谋反,大逆不道,贬为庶人,终身监禁。宁贵妃剥去封号,赐鸠酒。宁国公府诛九族。镇国公父子救驾有功,擢升镇国公世子为大理寺卿,赏黄金万两。”
他咳了咳,“朕累了,传位于太子,登基大典择日举行。”
至此,告一段落。
萧珩把剩下的事情丢给父亲,像风一样往府里奔去。马蹄溅起的灰尘随风扬起,在人远去后渐渐平息。
萧珩见父亲面色无异,他知道母亲和成泠都有武艺傍身,他知道阿竹的安全有保障,可他的心始终悬着,绷得紧紧的,直到他看到站在院中的那道身影。
她内着白锦红丝绦直缀裙,外披一件红底百花图披风,颈侧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桃花眼有些泛红,手上拿着一枝腊梅,她弯起嘴角,笑着说,“阿宴!”
冬日沉闷的郁色里,她是萧珩眼中唯一的亮色。
他大步奔向她,小心搂住她,没敢用力。
他知道,怀里的人是他的下半辈子。
成嘉二十九年冬,帝传位于太子,庆武帝即位,改年号元昭。
次年春,万物萌发,沈听竹挺着近八个月的肚子,坐在院中躺椅上。
才七个多月,却像九月的。
大夫说应是双胎。
萧珩现在是白天晚上盯着她,丝毫不敢松懈。
沈听竹有次夜里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发现萧珩贴着她的肚子在和孩子说话,弄得她忍俊不禁。
今日陛下召见,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沈听竹窝在躺椅看书,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果然,她感觉肚子一疼,与平日胎动的疼不同,她知道,要生了。
赶紧拉住一旁念夏的袖子,“念夏,我要生了。”
念夏赶忙叫来稳婆,又派人去通知谢氏和世子。
成淮接到消息,萧珩正往宫外走,赶紧告诉他,“世子,夫人要生了!”
萧珩一慌,飞奔到宫门口,飞身上马往府里赶。
一进门,看到谢氏神色紧张地站在院子里,出来的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
萧珩足下踉跄,险些摔倒。
他想直接冲进去,却被谢氏拦下。
“你进去不仅脏还添乱。”
萧珩快哭了,“我怕阿竹害怕,怎么没动静啊?”
谢氏看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你沐浴更衣再去。”
萧珩忙不迭地换衣服进了产房。
产婆见此一惊,却不敢多言。
萧珩坐在一边,看沈听竹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冷汗把额发都打湿了。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眼眶通红,说不出话来。
沈听竹有些虚弱地说,“我都听到啦,”她笑了笑,“还说我害怕,你看起来比我还怕。”
她摸摸他的头,“别哭了,小哭包。”
萧珩眼泪一颗颗砸下来,摇摇头,“我才不爱哭。”
“阿竹,别离开我。”
“不会的。”
说完又是一阵宫缩,她抓紧萧珩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门外尚书夫人白氏也赶到了,她贴着门朝里面喊,“竹儿,娘在呢。”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什么。
终于,熬了一个多时辰,几声婴儿啼哭,沈听竹失力晕了过去。
“阿竹,阿竹!”萧珩颤抖着手去触她的鼻息,这才松口气。
接生婆抱着孩子说,“世子夫人只是失力晕了过去,养一段时日即可。”
“恭喜世子,儿女双全。”
萧珩将目光挪开看了眼,就让接生婆送出去了。
谢氏白氏见有人出来,忙问:“竹儿可还好。”
“母子平安。”
她们这才笑开,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孩子,笑弯了眼。
这边,沈听竹醒了,就对上了一张憔悴的俊脸,胡子拉碴的,黑眼圈都快长到下巴了。
萧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她说,“夫君,你变丑了。”
萧珩表情一僵,又想故作生气。
却又听她说,“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