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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劳斯莱斯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门前停下,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尽管厉司爵早已吩咐封锁消息,但他这样的任务出现,本身就是焦点。

厉司爵率先下车,依旧是那副睥睨众生的冷漠模样。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极其绅士地向车内伸出手。

苏晚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曾在她身上留下屈辱痕迹的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指尖微凉,触碰到他掌心的温热,让她心头一颤。

他稳稳地握住,力道适中,既展现了亲密,又不失距离。他牵着她下车,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挽着我。”他侧头,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唇边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足以迷惑所有人的浅淡笑意。

苏晚晴依言挽住他的手臂,挺直脊背,脸上努力维持着温婉得体的微笑。宝蓝色的长裙曳地,衬得她肤白如雪,在璀璨的灯光下,她与身旁卓尔不群的男人,俨然一对璧人。

一踏入宴会厅,无形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另一个名利场。无数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探究、羡慕、嫉妒,以及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厉太太”的好奇。

厉司爵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场合,他从容不迫,带着她周旋于各界名流之间。他介绍她时,语气平淡而肯定:“这是我太太,苏晚晴。”

苏晚晴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微笑,点头,寒暄,应对得虽然不算出彩,但也挑不出错处。她能感觉到厉司爵偶尔投来的审视目光,像是在评估她的表现。

“厉总,厉太太,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老总笑着奉承。

厉司爵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苏晚晴则保持着微笑,心里却一片麻木。佳偶天成?多么讽刺。

就在这时,一道娇柔婉转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司爵哥哥?”

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带着一丝惊喜和不易察觉的亲昵。

苏晚晴明显感觉到厉司爵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连带着她的心也猛地一缩。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香槟色露背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和妩媚,正是照片上那个明媚张扬的林薇薇!

她竟然提前回来了?

林薇薇仿佛没看到苏晚晴一般,径直走到厉司爵面前,笑容甜美又带着几分委屈:“司爵哥哥,我回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你今晚会来,我才特意赶过来的。”

她的目光这才仿佛不经意地落到苏晚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居高临下的评估:“这位就是……苏小姐吧?果然……和司爵哥哥说的一样,很……清秀呢。”

她没有叫“厉太太”,而是用了疏离的“苏小姐”。一句“清秀”,在她这般明艳的光彩对比下,更显得苏晚晴黯淡无光。

厉司爵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应道:“嗯,回来了。”

他没有回应她关于“清秀”的评价,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苏晚晴挽着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帮助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林小姐,你好。”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林薇薇仿佛这才注意到两人挽着的手臂,她掩唇轻笑,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二位了。司爵哥哥,你还是这么体贴,知道苏小姐可能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一直陪着。”

她话里有话,既点明了苏晚晴的“不适应”和“局外人”身份,又暗示了自己与厉司爵关系的非同一般。

厉司爵微微蹙眉,似乎不想多言:“你自己逛逛,我带你……嫂子去见几个长辈。”

他终于用了“嫂子”这个称呼,虽然听起来依旧生硬。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乖巧地点头:“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她转身离开前,又深深地看了苏晚晴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怜悯,带着不屑,更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宣示。

待她走远,苏晚晴感觉厉司爵紧绷的手臂才稍稍放松。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只是带着她继续走向另一拨人。

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但苏晚晴知道,那不是风,那是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林薇薇的归来,以及厉司爵那微妙的态度,都在告诉她,她这个替身的日子,恐怕要更加难熬了。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陪着厉司爵应酬,心却像浸泡在冰水里,一点点下沉。

在这场三个人的电影里,她始终是那个没有姓名的主角。而真正的女主角,已经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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