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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煞的江听白无法灵活运用体内的煞气。
但这并不妨碍他持剑刺向周知谨咽喉。
“江听白,你冷静点。”
虞舟晚周身鼓荡着仙力,袖中飞出九条金龙虚影在周知谨身前交织成盾。
“周郎他不是故意的。”
而入煞的江听白什么都听不见,猩红的眼睛里全是对周知谨的杀意。
一开始虞舟晚还处处留招,企图同他讲道理。
见他实在不知悔改,虞舟晚沉下脸。
“够了!”虞舟晚周身仙力暴涨,云层中隐隐浮现道纹流转的金色法阵。
她看着江听白眉心翻涌的煞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你入煞已成定局,还想拉着周知谨陪葬吗?”
就在此时,随后跟来的仙门弟子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斥骂声。
“妖修!竟敢伤人!”
“当年就该让他魂飞魄散,何必复活引来这等灾祸!”
法术与符咒如雨点般砸向江听白。
他猛地转头,看见人群中站着曾被他救下的杂役弟子,此刻正举着桃木剑高喊,“杀了她替天行道!”
他扫过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有被他救下的,有被他提点过的。
现在他被逼入煞,他们倒都成了正义之士。
虞舟晚看着他被千夫所指却依旧挺直的脊梁,心头猛地一抽。
她想起千年前他替她赴死的时候也是如此。
“都退下!”
她厉声喝止弟子,转而对江听白道,“跟我回玄天宗,我们会想办法渡你入轮回……”
江听白打断她,“你让我杀了周知谨我就跟着你去。”
话音未落,周知谨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跪倒在地,“舟晚……他的煞气我受不住。”
虞舟晚本能地转身去看周知谨,江听白趁机朝他刺去。
天空中的金色立马法阵凝聚成型,如倒扣的金钵压向江听白。
他没有躲,只是看着虞舟晚的眼睛,轻轻说了句,“我恨你。”
法阵落下的刹那,他看见虞舟晚慌乱朝她伸出手,却被周知谨死死拽住衣袖。
虞舟晚愣在原地,看着他被收进镇魔塔,心口隐隐作痛。
人群渐渐散去,周知谨扶着侍女的手站起身,看着虞舟晚怔忡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知道,只要腹中的孩子顺利降生,玄天门的宗主之位便再无变数。
而被押入塔中的江听白,在意识沉入黑暗前,忽然感觉到丹田处灼热。
那曾被他视为诅咒的力量,此刻重新填充着他干枯的神元。
他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仙魔同烬,道心自成”。
等他醒来时已经不在镇魔塔了。
虞舟晚力排众议将他接到了身边照周。
“你醒了?”
虞舟晚从书案前抬头,手中还握着为他调配的药,墨发未束,添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她端起药碗亲自喂他,“这是用九尾天狐心头血熬的镇魂汤,能稳固你体内的力量。”
江听白冷冷地偏过头避开,“我不需要你的照周,放我走。”
虞舟晚放下药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我不能任由你一个人离开我。”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这里,我会亲自看周你。”
江听白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我都入煞了,你现在说要照周我?”
“你把之前最需要照周的我推入神元剥离阵的时候,可曾想过?”
你为周知谨强行灌我药的时候,又可曾想过?”
现在的我不知道比之前强上几倍,还需要你这可笑的照周吗?”
虞舟晚眉头微蹙,“江听白,别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体内的力量太过危险,若被长老会发现你会没命的。”
“发现我入煞,还是发现你私藏鬼煞?”
“放肆!”虞舟晚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却在触及他时像被烫到一般骤然松力,“这次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总之,你必须留在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江听白被囚禁在了寝殿。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是因为入煞不久导致修为较低。
一有动静就会被虞舟晚的神识感知到。
虞舟晚为了防止他再逃跑,给他戴上了狰狞的铁链,在门窗设下隐形的禁锢。
虞舟晚每天都会来看他,会如千年前那般用自身仙力为他梳理经脉。
可是江听白没有领情。
他感受着腕间狰狞的玄铁链子上刻着锁煞符文。
正每时每刻都在贪婪吸食着他的煞气。
对他来说,为他梳理断裂的经脉不如解开这锁链。
“今日的莲心酥换了苏坊的莲子。”
虞舟晚推门而入,将食盒搁在桌上,挑出块月牙形酥点,“我还找了最嫩的莲子做的。”
江听白撑着榻沿站起,铁链哗啦拖过地面。
他将递到嘴里的糕点吐在地上,溅到她玄色衣袍上。
她却不怒,只是沉默地捡起碎屑,“我下次再来见你。”
殿外突然传来仙侍的哭喊声,“仙君,周道友的肚子忽然冒出一缕煞气,现在喊着肚子疼。”
“是你动的手?”
她捏着江听白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下意识怀疑她。
江听白懒得辩解,“对,是我。”
“怎么办呢,不然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