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叶桑榆找到父亲的好友忠叔,请求他为自己和父亲定制脱身计划。
“桑榆,你真的想好了吗?”
“忠叔的计划施行了,这辈子都无法回头。听说你丈夫曾为救你差点殉情,你就不怕……他做傻事?”
叶桑榆苦笑着摇头。
“不会了,他的心,已经给别人了。”
忠叔长叹一声,“我会找到最佳出逃时机,孩子,照顾好你父亲。”
叶桑榆道了谢,回到家里。
当晚,林初意在一阵叫嚣和哭闹中搬进别墅。
“裴先生,我不愿插足你的婚姻,更不想变成你的金丝雀!”
林初意砸了所有东西,拿着玻璃碎片,抵在脖子。
“我未婚夫重度昏迷,活不长了……还有七天就是我们原定的婚礼,我虽然怀了你的孩子,但我也想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再陪他最后一程……”
裴行衍满眼心疼和震怒。
“你绝不能带着我的孩子,和别人结婚。”
林初意抵着尖锐的碎片划破皮肤,渗出血液。
“那裴先生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一人共侍二夫,还是要我打掉孩子再去婚礼?”
裴行衍黑着脸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既然决定让你和叶桑榆交换身份,那这场婚礼理应由她代你去。”
裴行衍转告叶桑榆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震惊、失望、痛苦,更多是不敢置信。
那个连她皱眉都要担心的裴行衍,如今为了新欢,竟要她自贬尊严,替身出嫁!
“裴行衍,我们十岁相识,风风雨雨走了十五年,你现在要为了你的小情人,让我受这种奇耻大辱?”
他的眼神复杂,甚至透着一丝祈求。
“桑榆,那个男人活不过月余,等他死后,我会接你回来,到时候,你还是裴太太。”
“初意大着肚子,我不能眼看她怀着我的孩子和别人结婚,你就替初意走个过场,好不好?”
叶桑榆欲哭无泪,捂着被子弹擦过的胸膛,痛得不能呼吸。
“裴行衍,我死也不会同意!”
男人扶着她肩膀的双手骤然松开,眼底的温和骤然消散。
“没关系,我有耐心等你妥协,可你爸,怕是等不了。”
叶桑榆如坠冰窟,下一秒便被裴行衍强行关进卧室里。
床头上有两人的婚纱照。
桌面上是双人水杯。
抽屉里,有相爱十五周年的照片。
就连电视里,都是裴行衍三天前的采访。
“裴总,您和夫人的爱情可歌可颂,据知情人士透露,您下一步有意进军母婴产业,是不是好事将近?”
裴行衍面露春风,“是的,我太太已经怀孕,正在静养。”
原来他早已在世人面前,将林初意默认为了裴太太!
叶桑榆砸了电视,发了疯一样的撕扯着房间里跟她和裴行衍有关的一切。
可那些痕迹犹如长在骨血里,每动一片,都带着锥心刺骨的记忆。
最后,她放了一把火,瑟缩在火焰里,任凭火舌舔舐皮肤,试图连同自己将这一切荒唐彻底焚烧殆尽。
浓烟弥漫,闭眼前,叶桑榆恍惚中好像看见了惊慌无措、无比悲痛的裴行衍推门而进。
她听着耳畔的心跳,渐渐回想起年少的记忆。
那一年的盛夏,父亲被打成植物人。是裴行衍背着哭到晕厥的她,从贫民窟一步一步走向城里。
哪怕去乞讨,去做最脏最累的活,他也从没让她饿过一顿。
他送她裙子,被当成小偷打断右腿,纵然浑身是血,却还是咧着嘴捏她的脸。
“别哭啊……以后,我一定让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纱。”
可转头,梦中的裴行衍冷着脸问她,“叶桑榆,十五年,我们之间哪里还有爱情?”
她从梦中挂着泪惊醒。
裴行衍正满脸疲惫坐在她眼前。
“叶桑榆,”他开口,声音沙哑,“吃醋也要有个限度。拿命来相逼,非要我在你和初意之间二选一?”
梦中的情绪太重,叶桑榆擦掉眼泪,才怔愣着将眼前的男人和梦中的影子重叠。
他早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
况且婚姻,本就不是可以二选一的戏码!
不等叶桑榆说什么,林初意哭着挺孕肚进门。
“裴先生,叶小姐性子刚烈,既然她不愿替我进行婚礼仪式,那我就自己去……我这就离开裴家,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裴行衍眉头紧皱,本要给叶桑榆喂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紧张地将林初意拥入怀中,回头看向叶桑榆时,眼神冰冷如刀。
“闹也闹了,叶桑榆。”他嗓音冰冷,“你爸的供体已经找到,你只要在婚礼前乖一点,我会调取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他手术。”
叶桑榆她攥紧手心,手背上的针滚落,撒了一床的血液。
相处十五年,他们攥着彼此的软肋,他太知道怎么拿捏她!
叶桑榆强忍住喉咙的呜咽,隐隐看见林初意嘴角勾起。
“叶小姐的性子的确得磨磨,这样,才能保证身份交换万无一失。
第一,我那未婚夫喜静,叶小姐只能一个人呆在客房静养。
第二,叶小姐身材丰腴,需要七天内做到和我体重相当,只能一天吃一餐。
第三,叶小姐脾气大,无非是有巨额存款做底气,收了这些,才能平了气焰。
裴先生,您觉得呢?”
裴行衍后背僵直,沉默片刻后,冷着脸开口。
“就按初意说的办。桑榆,你忍忍,过了这些日子,我会补偿你。“
叶桑榆捂着手背,眼神空洞的靠在墙壁,像一具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心里的恨意,蔓延疯涨。
裴行衍,你狠得下心让我替林初意完婚,那我便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