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看着江雨柔每天故意在自己面前和顾明轩秀恩爱,顾明轩也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也或许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自己这个正牌妻子在他眼里就如同空气般的存在。
一周后,凌薇终于下定决心,因为三天后就是她的生日,也是他们三年之约的最后一个月,这是她想留给顾明轩最后的一次机会……
玻璃窗外的雨丝斜斜织着,把傍晚的天色泡成一片模糊的灰蓝。
凌薇指尖抵着微凉的窗沿,看着桌上黑森林蛋糕上的三根蜡烛,火苗在穿堂风里轻轻晃了晃,终于还是关掉了手机屏幕——那上面,是她反复点开又退出的聊天框,置顶的名字是“顾明轩”。
今天是她的二十六岁生日,也是她给他最后的一次机会,想起江雨柔搬进别墅的那天,顾明轩曾攥着她的手腕向她承诺,“你再给我点时间,等雨柔情况稳定,我们就重新开始”。如今他的承诺还在她耳边回荡,而事情的发展早就偏航,他对她的照顾早就不是普通朋友间的照顾。
凌薇提前一天就订好了这家西餐厅,靠窗的位置,也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坐过的。
当年的顾明轩意气风发、清冷高贵,也正是他的优秀才深深吸引了她,她心甘情愿为她脱下飞行服,留起长发、洗手为他做羹汤,甚至领证当晚他说要清修,她虽然心里难过,可也无条件答应了他。
可现在看他对江雨柔的态度,根本不是他本身清心寡欲,而只是他不想对她有欲望而已。
凌薇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和顾明轩曾经的过往一幕幕涌上心头。
蛋糕选的是他最爱的黑森林,表层撒满了碎黑巧克力,夹层里埋着他喜欢的樱桃酱,连蜡烛都特意挑了他偏爱的浅金色。发消息时她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一句“今晚有空吗?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你怎么也学起那些小女人了,净整这些没用的东西。”
顾明轩的回复让她心头发凉,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那你晚上到底有空吗?爱琴海西餐厅我定了位置。”
凌薇的心里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她不知道顾明轩这次会不会赴约,也或许和平时大多数时候一样放她鸽子。
“看来顾总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凌薇紧接着追加了一句。
大概过了十分钟,凌薇收到了顾明轩的回复。
“薇薇,抱歉我真的忘了,刚才明珠来过,我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晚上一定会过去!”
看着顾明轩发给自己的消息,凌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老公就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还要通过自己小姑子的提醒,在他顾铭轩心里,他能给自己庆祝生日就算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吧。
犹豫了良久,她并没有回复他。
西餐厅内,凌薇和顾明珠从下午五点等到七点半,桌上的柠檬水续了三次,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杯底滴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她盯着门口的玻璃门,每次有人推门进来,风铃响的瞬间她都会抬头,可每次看到的都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心脏猛地一跳,点开却只看到一行冰冷的文字:“抱歉,雨柔刚才吞了半瓶安眠药,正在医院抢救,我实在走不开。”
“雨柔”两个字像细针,扎得她指尖发麻。她慢慢攥紧手机,塑料壳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这段时间以来,江雨柔的”抑郁症“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她和顾明轩之间——她见惯了江雨柔在顾明轩面前故意装柔弱,故意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想和顾明轩独处,江雨柔就会找各种理由把他叫走,而顾明轩的理由她都快要背下来了。比如,“雨柔怕打雷,我得陪着”;“雨柔情绪不好,闹的厉害,我的陪着”;“雨柔的手指划了个口子,我的陪着”;“雨柔生理期肚子疼……”
就连今天,她下定决心,想给顾明轩的“最后一次机会”,还是输给了同样的理由。
这时她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凌薇,你争不过我的,你的生日明轩根本不记得,如果不是那多事的顾明珠掺合,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不过他不会过去的,因为他在陪我!”
下边的配图是顾明轩正坐在医院VIP病房的病床旁,病床上的江雨柔身穿病号服,一脸幸福地靠在顾明轩的怀里。
“我哥这个混蛋怎么还没到,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和他一起来了!”
凌薇这才醒过神来,她赶紧合上了手机,“算了明珠,我们不等了,你哥他不会来了,谢谢你今天能来陪我过生日,我们开始吧,不等了!”
“嫂子,你说什么?他今天上午可是亲口答应我了,肯定会过来!”
“他也许……也许有急事抽不开身吧!”
“什么急事,再着急的事也没有陪自己老婆重要吧,我要给他打电话!”
“算了明珠,我们何必自找没趣,有你陪我就足够了,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
凌薇抬手抓住顾明珠的手,把顾明珠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嫂子,刚刚是不是我哥那个混蛋给你说什么了,我刚才就发现你合上手机后情绪不对,看我不打电话骂死他。”
“明珠,他说江雨柔在医院抢救,即便你打了电话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在他心里江雨柔的事才是大事,而我根本就从没有走进过他的内心,他根本不会在意!”
“我哥他就是眼盲心瞎的混蛋,等陪你过完生日,我们再去找他算账!”
顾明珠已经被气的要原地爆炸,如果现在老哥在眼前,她一定跳起来扇他几巴掌,把他扇醒。
蛋糕上的蜡烛烧得越来越短,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淌,滴在奶油上,像一道黏腻的、浅黄的疤。凌薇盯着那道疤看了几秒,忽然轻轻笑了,笑声混着窗外的雨声,轻得像叹息。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烛火时有点烫,缩了一下,又重新覆上去,慢慢吹灭了最后一点跳动的火苗。
“嫂子,生日快乐!”
“谢谢你明珠!有你真好!”
“二十六岁生日快乐!”凌薇在心里默默祝福自己。
烟丝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蜡味。她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巧克力的苦混着樱桃酱的甜,却没尝出半分当年的味道。
原来所谓给他的“最后机会”,从她订下这个位置、买下这个蛋糕开始,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期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