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并非星月手链治愈时的温和蔚蓝,而是更深邃、更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冰之焰,带着斩断一切的锐利与决绝!
“嗡——!”
一道巨大的、由纯粹幽蓝能量构成的半月形弧光,它所过之处,并非切割,而是“抹除”——
空间本身仿佛被静默地擦去了一线,露出了其后深邃的虚无。
这个攻击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掠过熔岩古龙那粗壮的长颈!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熔岩古龙那双燃烧着暴虐的瞳孔猛地僵住,里面的火焰像是被瞬间冻结。
它喉咙深处积蓄的龙息戛然而止,炽白的光芒如同断电般熄灭。
下一秒——
“嗤啦!”
庞大的、如同山岳般的龙头,与它的身躯缓缓分离!
断口处平整如镜,没有鲜血喷溅,只有被极致寒意瞬间冻结的、暗红色的熔岩组织和黑曜石般的鳞甲断面,散发着缕缕冰寒的白汽!
那失去头颅的龙躯依旧凭借着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砸落在地,引发一阵地动山摇。
而那颗巨大的龙头,则如同陨石般滚落到一旁,燃烧的瞳孔彻底黯淡,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星月怔怔地抬起头,几乎忘记了腿上的剧痛。
燃烧的废墟背景下,一匹通体覆盖着暗沉玄铠、体型矫健硕大的战马静立在那里,马的头部也覆盖这玄甲,眼神里燃烧着幽兰色的火焰,马蹄下萦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即使隔得很远,也可以看得出男人的宽肩窄腰和长腿。
他穿着一身通体漆黑到不会反光的铠甲。那铠甲线条冷硬流畅,却极为修身,显得垂落在马身侧的长腿被贴身的战靴覆盖,仿佛是为杀戮而生的艺术品,将他的身躯勾勒得挺拔而充满力量感。
肩甲的甲片是一种直至天空的延伸着造型,蓝到发青的内衬从铠甲的缝隙中隐约透出,犹如蓝色的燃烧着的火焰。
男人的脸上覆盖着一张做工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紧抿着的薄唇和弧度冷硬的下颌。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如夜幕般垂落的黑色长发。没有束系,没有任何装饰,就那么自然披散着,在带着火星和灰烬的热风中微微拂动,衬托着他整个人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极致冷漠与疏离的气质。
他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几乎与他身高相仿的黑色长枪,枪身暗哑无光,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唯有枪尖处,一缕幽蓝色的能量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正是刚才那斩龙一击的源头。
他……是谁?
星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如同从深渊或神话中走出的男人,强大得令人窒息,仅仅一击,就斩杀了那让她和整个艾德兰小镇陷入绝望的熔岩古龙!
黑发,难道……
男人微微偏过头,那双透过银面具看向她的眼睛……
星月无法看清全貌,却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那并不是自己寻找的弟弟。
那是怎样的眼神?金色的瞳孔?
不,更像是暗沉的金色,仿佛熔化的黄金被投入冰水,带着亘古不化的冷漠,没有好奇,没有关切,甚至没有一丝胜利的波动,仿佛刚才斩杀的并非一头恐怖的远古灾兽,而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收回目光,甚至没有多看星月一眼,仿佛她的存在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他轻轻一扯缰绳,那匹玄铠战马调转方向,似乎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马匹刚刚踏出一步的瞬间——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
星月瞳孔骤缩。
那个刚刚展现出如同神明般力量的男人,竟然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男人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勉强用那柄巨大的黑枪支撑住身体,才没有完全倒下。
他低着头,银面具下的唇线紧紧抿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但星月清晰地看到,一缕刺目的猩红,正从他紧捂着腹部的指缝间缓缓渗出,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血滴落的地方,原本被烧焦的草慢慢抬起了头,恢复了挺拔。
眼前的男子,绝非凡人。
他黑色的铠甲在腰腹处有一道不甚明显、却深可见骨的裂痕,周围的幽蓝能量正在急速黯淡、消散。
原来……他并非毫发无伤。
那斩灭古龙的惊天一击,恐怕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力量,甚至撕裂了他原本就极其严重的伤势。
他斩杀了恶龙,间接救了她,也救了艾德兰。
而现在,这个强大而神秘的男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知觉,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那依旧挺直的脊梁,还残存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