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身子变得轻飘飘起来。
但是看不见爸爸妈妈，我想睁开眼，已经睁不开了。
周遭都是黑暗。
我智力有一瞬的恢复，自言自语。
“我不怪爸妈的啊，我想早死点，求求了，这次让我去死吧。”
眼角都是泪珠。
唯一一个遗憾，那天没有看清女孩的面庞。
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弟弟是个颜控。
我的老师还好吗，好久没见过，我好想多拿一张奖状。
她最喜欢掐我的脸，让我再努力。
可我没有力气，我偷偷藏了一支笔，在手心写满了一家人的名字。
我要找到他们，多回家看看。
妈妈的话，我一直很听。
我救了一家人的希望，可又毁了……
车快速开过，带起一阵凉风。
我好像听见妈妈的声音，肯定是傻了。
他们都在忙活弟弟的婚事了。
新婚快乐。
新婚礼物，哥哥是准备不了的。
只希望你们婚后过得幸福。
好像真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哭泣。
“我害怕，我想他死，可我又好心痛，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哪里能不在意。”
爸爸安抚着她。
“我们尽力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
弟弟此时也红了眼。
“我好久没有叫过他哥哥，总该当面叫一句才结束。”
我想说，我听见了。
很好听。
是那个我最爱的弟弟。
重来，我还是会选择救他。
眼泪流干。
当时也有人劝过爸妈。
“别治了，一场大病，让她死了就好，不然你们还能带一辈子不成。”
可爸妈实在下不了手。
“医生说怎么治都活不了多久，我们只是想让她活得快乐些。”
他们依旧想我死。
理智的选择就是我死。
在妈妈劝说下，一家人怕我尸骨无存，至少让我走得体面。
附近没有狼群。
我怕疼，不会被咬的。
幸运女神总会眷顾我。
迷迷糊糊有人抱起我。
爸爸大喊。
“找到了，在这，但是还有脉搏，这附近什么都没有，想她被蛇咬死不大可能了。”
我最怕的就是蛇，看来爸妈下了很大的决心。
妈妈几乎站不稳，此刻她又埋怨这个女儿顽强的生命力。
总是让她做心如刀割的选择。
她颤抖着手摸向我的脖子，崩溃地坐在地。
半晌，无奈道。
“带回去吧，就算我欠他的，以后我不和你们来往，我独自带着他在乡下生活。”
爸爸抱起我，依旧是那个温暖的怀抱。
弟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弟弟开车，车依旧开得很快，没人发现我吃了很多小馒头。
我清醒了，我不要当累赘。
我死死憋着呼吸，要让自己闷死。
妈妈扭头一瞧，脸色大变。
“这丫头胸口怎么没有起伏了，老林，你快点看看。”
妈妈眼中太复杂，惊喜，难过交织。
不要，别这么复杂。
妈妈，我希望你们幸福。
我愿意早死的。
爸爸连忙撬开我的嘴，他闻到了一股药味。
“怎么可能会有药物的成分，他自己不会拿药的。”
妈妈拿起我的书包将东西倾泻而出。
看到那瓶安眠药，神情彻底怔愣。
“我没有拿药出来，这瓶药怎么在这。”
上面还有很多牛奶残余。
他们急忙停车，抱起我做起海姆立克急救。
那药却早已消化，渗透进了血液。
任由怎么颠簸，我就是无法吐出。
妈妈急得落泪，赶紧敲了下发懵的弟弟。
“快开车，去医院！”
弟弟还没回神，却已经爬上车，快速发动，本来两小时的车程硬生生挤到了一小时，连闯了几十个红绿灯。
“我哥都快出事了，我管他那么多，有本事撞死我。”
终于听到哥哥这句话。
我了然无憾，闭上眼睛乖乖等死。
送到医院，爸爸扛起我就找到医生。
如过去那般，他跪地磕头。
“医生，你救救我儿子。”
他们的急切全部是假的，一个个手慌得要命。
妈妈哭着抓住爸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