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大屯突然狞笑抬头，眼中迸出癫狂的火花：”既然要死，那就拉着你垫背！”
在雄惊恐的注视下，大屯转向众人嘶吼：”我要揭发保安科长陈雄的罪行！”
“这些年在监狱无法无天！ 受贿！ 犯人！前年指使人干掉竞争对手刘sir才爬上科长之位！前几天还逼我栽赃陷害犯人褚天曜！”
惊雷般的控诉震得全场哗然。杨承天脸色阴沉如墨：”陈狱长，赤柱竟藏有这等败类？我会上报惩教署严查！”
“杨先生息怒！我定严肃处理！”监狱长抹着冷汗转身怒吼：”陈雄！你简直是赤柱的毒瘤！”
“监狱长明鉴！他血口喷人…”雄面如死灰地辩解。
“闭嘴！”监狱长直接挥手：”来人！把他押下去等候发落！”
雄顿时如遭雷击。想到自己犯下的桩桩罪行，别说撤职查办，怕是牢底都要坐穿。他忽然暴起扑向褚天曜，目眦尽裂：”姓褚的！是不是你设的局？”
“放 ！”
“死到临头还敢攀咬曜哥！”
“丧家犬乱吠！老天开眼收了你！”
众人听罢勃然大怒，纷纷吐口水斥责。
“警官，话可不能乱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褚天曜摊开手，满脸委屈：“杨先生、监狱长，他这样凭空污蔑我，你们可要主持公道啊！”
“啊啊啊！褚天曜，我非杀了你不可！”雄双眼发红，歇斯底里地吼叫。
“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带下去，脸都丢尽了！”监狱长厉声喝道，转头对一个络腮胡狱警告诫道：“我会向上级报告，申请调任新的保安科长。这期间由许强临时负责保安科工作。”
“遵命，长官！”
待雄和大屯被押走后，监狱长连忙对杨承天说：“杨先生，我向您保证这只是个别现象。不如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相信您会有更好的印象。”
“也好，那就再看看吧。”杨承天点头应允，迈步向外走去。
监狱长长舒一口气，正要跟上去，褚天曜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微笑着凑近：“监狱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监狱长打量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犯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作为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他怎能看不出今天的闹剧都是褚天曜在背后操纵？这让他怒火中烧——正值他最后一届任期，四处奔走谋求升迁的关键时刻，若是处理不当，升任署长助理的美梦就要泡汤。
“好啊，荣幸之至。”监狱长冷笑着回应。
监狱长办公室里，看着悠然品茶的褚天曜，监狱长皱眉道：“靓仔曜，我听说过你。你们社团打过招呼，我也吩咐过要关照你。我们给了和联胜面子，可你呢？闹出这么大动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监狱长？！”
“监狱长，这可怨不得我。”褚天曜一脸无辜，“明明是雄和大屯联手陷害我，事情败露后狗咬狗，与我何干？”
“你当我是傻子吗？”监狱长冷笑。
“既然话说开了，那我也不绕弯子。”褚天曜正色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百丈；人欺我一时，我欺他一世！雄是咎由自取，留他性命已是仁慈。”
“啪！”监狱长怒拍桌子，“别忘了这里是监狱，容不得你撒野！”
“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天下再大也是监狱。”褚天曜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这番话让监狱长心头一震，神色凝重地审视着眼前的高大青年。
这时褚天曜忽然笑了：“监狱长这么生气，恐怕不只是因为折损个手下吧？更担心影响晋升大计，对不对？”
监狱长先是一怔，继而冷笑道：“你明知后果还敢如此胆大妄为，这般有恃无恐，难道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在监狱长看来这必定是祸事？”褚天曜避而不答，反将一军。
“呵，不是祸事难道还是喜事不成？”监狱长冷哼。
“恰恰相反！”褚天曜连连摆手，嘴角含笑：”依我之见，此事非但不是祸事，反倒是一桩美事。关键在于如何运作——运作得当，祸事亦可化为喜事。”
“此话怎讲？”
“道理很简单。在我看来，此事非但不会成为监狱长的污点，反而能彰显您大义灭亲、铁面无私！”
“试想，连追随多年的心腹犯法，您都毫不姑息，这不正是您刚正不阿的最好证明？”褚天曜笑意盈盈。
“哦？”监狱长眼前骤然一亮，但随即又皱眉：”可上面会这么想吗？惩教署里那些政敌，岂会放过这个把柄？”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这么想。”褚天曜斩钉截铁，”正所谓钱能通神。只要舍得下本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这个道理，监狱长不会不明白吧？”
“话虽如此…”监狱长面露迟疑，”但这笔数目恐怕…”
“莫非监狱长为资金犯愁？”褚天曜笑问。
监狱长猛然会意，看来褚天曜早有筹谋。
他定了定神问道：”你有办法？”
“自然。”褚天曜侃侃而谈，将敛财计划和盘托出，”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您肯开这个口子，我担保每月进账能翻数番。”
“届时财力雄厚，不出几年，惩教署长的位置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妙极！”监狱长大笑，看向褚天曜的目光既欣赏又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忽见他连连摇头，惋惜道：”褚天曜啊褚天曜，终究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哦？”褚天曜面不改色，”愿闻其详。”
监狱长惬意后仰，似笑非笑：”你的计划确实精妙，但——我为何非要与你合作？”
“甩开你单干岂不更妙？对你而言难如登天的事，于我不过举手之劳。”他越说越得意，”你错就错在过早亮出底牌。不过年轻人嘛，难免得意忘形。”
“今日就当给你上一课：合作需要对等地位。你一介囚徒，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判？”
这番长篇大论说完，监狱长自觉过足了胜利者的瘾。
“呵呵。”褚天曜冷笑连连，”真以为吃定我了？”
“莫非你觉得，我会蠢到想不到你过河拆桥？”
权力博弈
赤柱监狱长眉峰紧锁，目光中透着审视。局面已至如此地步，褚天曜为何依旧从容不迫？难道他还藏着扭转乾坤的手段？
在监狱长猜疑的注视下，褚天曜神色悠然，缓缓开口：“缺了我，你的计划寸步难行。”
“首先，你需要一个能让所有角头俯首的人。”他指尖轻叩桌面，“拳头够硬，镇得住场；头脑够灵，稳得住局。这赤柱上下，除了我，还有谁？”
空气陡然凝固。
监狱长眼睑微垂，沉默蔓延。他虽不常露面，但对监狱内的暗流心知肚明。褚天曜的势力早已渗透每个角落，此言的重量，他比谁都清楚。
利益当前，旧怨不值一提。
正当监狱长权衡时，褚天曜再度开口：“其次，囚徒也是人，和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不断。”他忽然冷笑，“雄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落得今日下场。监狱长，你总不会步他的后尘吧？”
话音未落，一个信封被推至桌面。
“这是？”监狱长目光一滞。
褚天曜抬手示意：“不妨亲自看看。”
“装神弄鬼！”监狱长冷哼一声，抓过信封扯开。纸张滑出，他低头扫去，霎时脸色剧变——
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他所有隐秘：升迁 、境外账户、私生子住处，甚至澳门 输钱的流水……一字一句，刀刀见血。
冷汗浸透后背，纸张在他指间簌簌发抖。
“别急，还有。”褚天曜的声音如恶鬼低语。
监狱长猛地抖落信封，一堆零碎物件哗啦散落——珍珠项链、儿童玩具枪、绣金肚兜……阳光下格外刺眼。
这些都是他送给情人和子女的私物。
褚天曜唇角勾起：“监狱长的癖好，倒是别致。”
那把玩具枪是他儿子留下的唯一物件，还有那件绣着珍珠的肚兜，是当初他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
“这……”
监狱长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惧。
褚天曜怎么会知晓这些隐秘？又是如何弄到这些私人物品的？
他不是被关押的囚徒吗？
怎会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场布局究竟从何时开始的？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涌，监狱长越想越心惊，脊背一阵阵发凉。
良久——
“唰！”
监狱长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几步冲到褚天曜面前，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
他紧紧握住褚天曜的手，连声道：“哈哈，阿曜！我早看出你是人中龙凤，刚才不过是试探你罢了。从今往后，赤柱监狱你说了算！谁敢和你作对，就是和我沈国威过不去！生意上的事也全权交给你打理，如何？”
褚天曜淡笑着回应：“监狱长太客气了。今后在赤柱还需要您多多照应。这样，收益的三成归您，保证比从前更丰厚。有了这笔收入，您升迁指日可待。”
“哈哈！痛快！那就这么定了！”
三言两语间，新的秩序已然确立。两人谈笑风生，亲热得如同多年挚友。
临别时，监狱长亲自将褚天曜送到门口。
待那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低声呢喃：“幼虎虽小，已有噬象之威……褚天曜，好手段！”
光阴如箭。
数月过去，赤柱A区焕然一新。
囚徒们的生活条件大幅改善，除了失去自由，与外界的日子并无二致。
狱警们也喜上眉梢——往日频繁的 事件彻底消失，监狱秩序井然。更令人欣喜的是，每月都能拿到数倍于工资的分红。
在利益驱使下，所有人都自发维护着新规则。谁若敢破坏，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看似荒诞，实则必然。这就是利益共同体的魔力。
作为规则的缔造者，褚天曜的威望与日俱增，俨然成为无冕之王。
纵然有人心怀不满，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蛰伏隐忍。
如今在赤柱，宁可得罪监狱长，也不敢触怒褚天曜分毫。
然而这段时间，褚天曜却极少露面。
他将生意全权交给钟天正和天仔打理，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谋划。
这日。
暴雨倾盆，黑云压顶。
众人三三两两躲在檐下吞云吐雾，几个囚徒正挤在一起淫笑着翻看 杂志。
而相隔不远处，另一群人沉默地蹲在雨中，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