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
所有人的视线在林默摊开的手掌与李军煞白的脸之间来回移动。
死寂持续了三秒。
“你血口喷人！”
李军的尖叫声撕裂了凝固的气氛。
他因为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栽赃！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他挥舞着手臂，转向周围的高管们。
“各位都看到了！他用一些神神叨叨的手段碰巧恢复了数据，现在就开始排除异己了！”
“风水？符咒？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公司，不是封建迷信的庙堂！”
李军的话语极具煽动性。
一位地中海发型的副总立刻附和。
“李总说的没错，林先生，我们很感谢你恢复了数据，但这不能成为你无端指控公司高管的理由。”
“我们需要的是证据，是能放在法庭上的科学证据，而不是这种……这种装神弄鬼的猜测。”
“对，必须拿出证据！”
“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原本被林默手段震慑住的高管们，心思又活络起来。
比起一个玄之又玄的“大师”，他们显然更愿意相信一个共事多年的副总裁。
质疑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压力，全部涌向了苏清影。
她成了风暴的中心。
苏清影的面容冷峻，指尖微微泛白。
她的信任，正在被整个董事会公开审判。
“无需争辩。”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嘈杂。
他收回手，转向苏清影，完全无视了那些质疑的高管。
“请安保部调取昨晚凌晨两点的监控，重点是这排服务器机柜附近。”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
然后，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回李军身上。
“至于这支笔……”
林默的手再次摊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是不是栽赃，打开看看便知。”
李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监控！
凌晨两点！
他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确实去过那里，他以为在监控的死角，但万一……万一被拍到了哪怕一个衣角！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那支钢笔，手背上，粗大的筋络暴起，扭曲虬结。
那支笔，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的阎王帖。
“怎么？不敢吗？”
林默平静地问。
苏清影已经对身边的助理下令。
“立刻联系安保主管，让他亲自带人过来，调取监控。”
“是，苏总。”
助理快步离开机房。
两个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已经朝着李军的方向逼近。
一步。
两步。
保安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李军的心跳上。
他完了。
这个念头在李军脑海中炸开。
他眼中的理智被疯狂所取代。
不能让他们拿到！绝不！
在保安伸出手的前一秒，李军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钢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机房巨大的落地窗！
他要毁尸灭迹！
“小心！”
有人惊呼出声。
那支黑色的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直奔坚硬的玻璃。
然而，一道人影比那支笔更快。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原本站在原地的林默，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后发先至。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在半空中，精准地伸出手。
稳稳地，将那支即将撞上玻璃的钢笔握在了手里。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机房里再次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重新站定的身影。
这……这是人类能有的速度？
他们看着林默，那种感觉已经不是敬畏。
是恐惧。
一种对未知力量最原始的恐惧。
林默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
他低头，审视着手中的钢笔。
那是一支价格不菲的定制款钢笔，笔身是黑色的金属材质，很有分量。
他两指捏住笔杆与笔帽，轻轻一旋。
“咔哒。”
一声轻响，钢笔被拧开。
他将笔身倒转。
从笔芯与笔杆的夹层中，一片折叠得极小的黄纸，掉了出来。
那黄纸落在林默白皙的掌心，显得格外刺眼。
上面用朱砂画满了诡异弯曲的符号，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
就在符纸离开笔身的瞬间，机房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彻底消散了。
李军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恰在此时，安保主管带着两个人匆匆赶来。
“苏总！”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严肃。
“监控查到了！昨晚凌晨2点07分，李副总确实独自一人进入过机房，并且在这个服务器机柜前……贴了什么东西。”
安保主管将平板递给苏清影。
屏幕上，监控画面清晰无比。
李军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从钢笔里取出符纸，贴在服务器主板接口处的动作，被拍得一清二楚。
铁证如山。
再无任何辩驳的余地。
之前还帮着李军说话的高管们，此刻全都噤若寒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看向林默，再也不敢有半分质疑。
李军瘫在地上，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是我……不是我要害公司的……”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我赌博欠了好多钱，是天盛集团的人找到了我……他们答应帮我还清所有债务，只要我把这个东西贴上去……”
“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不想的！”
苏清影的脸色愈发冰冷。
天盛集团，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
“把他带走，交给警方。”
她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温度。
“是！”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李军，向外拖去。
那些质疑过林默的高管，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苏清影对视。
林默不仅解决了数据危机，更用这种雷霆手段，当着所有人的面，揪出了藏在最高层的内鬼。
他的威望，在这一刻，悄然建立。
就在李军被拖到机房门口时，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回过头。
他没有看苏清影，也没有看其他人。
他死死地盯着林默，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狂吼着，声音嘶哑。
“收买我的那个人……他的目标不只是公司！”
李军的脖子扭曲到一个诡异的角度，他用尽全力，指向了站在林默身旁的苏清影。
“他要的是她！”
“他要夺走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