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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夕阳的余晖将山坡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老妇人千恩万谢地回了自己的茅屋,郎岱则向苏青瑶发出了邀请:“苏姑娘,若不嫌弃,可否到本王陋室一叙?此地非谈话之所。”

苏青瑶略一沉吟,清澈的目光在郎岱坦荡的脸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殿下相邀,是小女子的荣幸。”她对这位传闻中懦弱无能、如今却显得截然不同的三皇子,确实充满了好奇。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小径走向那座破败的院落。赵福早已在院门口翘首以盼,见到郎岱安然归来,还带回一位气质不凡的姑娘,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连忙躬身相迎。

“福伯,备些清茶。”郎岱吩咐道,又对苏青瑶做了个请的手势,“寒舍简陋,让姑娘见笑了。”

院中比苏青瑶想象的还要简朴,但收拾得颇为整洁。郎岱请她在院中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赵福很快端来两碗粗茶,茶叶粗糙,但热气腾腾,在这微凉的傍晚倒也显得暖心。

“苏姑娘,”郎岱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今日见你为民请命,不畏胥吏,心中敬佩。恕我直言,观姑娘谈吐学识,绝非寻常布衣,为何会在这云州之地?”

苏青瑶端起茶碗,指尖微微摩挲着粗糙的碗壁,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殿下明鉴。小女子本是京城人士,家父曾为太学博士,因……因议论朝政,触怒权贵,获罪流放,已于前年病逝于途中。小女子受株连,被剥夺官籍,贬为庶民,流落至此,靠替人抄书写信勉强糊口。”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痛楚与不甘,却未能逃过郎岱的眼睛。

叮!【获取关键人物“苏青瑶”背景信息:官宦之后,家道中落,因言获罪,对现行腐朽体制有切肤之痛,怀才不遇。】

【人物契合度分析:对宿主“变革”理念潜在接受度极高!】

郎岱心中了然,这与他记忆碎片和推测基本吻合。他叹了口气,语气真诚:“原来如此。令尊风骨,令人钦佩。这世道,直言敢谏者获罪,阿谀逢迎者得势,实乃国之悲哀。”他没有摆出皇子的架子安慰,而是以平等的姿态表达了对她父亲遭遇的同情和对现状的批判,这让苏青瑶微微动容。

“殿下……”苏青瑶抬眼看向郎岱,目光中带着探究,“您贵为皇子,为何也会……”她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为何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郎岱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这简陋的院落:“本王处境,姑娘也看到了。母妃早逝,出身微末,在朝中无依无靠,又不懂趋炎附势,自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被发配到这‘蛮荒之地’,自生自灭。”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但,云州虽贫,百姓何辜?朝廷不管,士族盘剥,难道就任由这数万生灵挣扎求存,甚至如今日那位阿婆一般,被逼得走投无路?”

苏青瑶被郎岱突然转变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她感觉到,这位皇子心中,似乎憋着一股与她相似的不平之气,但格局却更为宏大。

“殿下心系百姓,是小女子唐突了。”苏青瑶语气缓和了许多,“只是……云州积弊已深,非一日之寒。吏治腐败,土地兼并,水利失修,更有百越部落不时侵扰。纵有仁心,若无良策,恐……难有作为。”她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这是她流落云州后,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现实。

“良策?”郎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青瑶,“苏姑娘,你熟读经史,可知历代王朝兴衰,根本在于什么?”

苏青瑶沉吟道:“在于民心向背,在于吏治清明,在于……粮食足,兵甲利?”

“说对了一部分。”郎岱肯定地点点头,随即抛出了超越这个时代的观点,“但更在于‘生产力’!”

“生产力?”苏青瑶蹙起秀眉,这个词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对,生产力!”郎岱开始展现他考古学博士兼修社会学的功底,“简单说,就是人们创造财富、改造自然的能力。云州为何穷?不是因为百姓懒惰,而是因为工具落后(铁犁笨重,效率低)、技术匮乏(不懂肥田,不懂水利)、制度僵化(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百姓无田可种,或有田却无力耕种)!如果我们能改良农具,兴修水利,提高单位土地的产出,让同样的人力和土地,能养活更多的人,创造更多的价值,这才是治本之策!”

他越说越激动,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比如,我看这云州多山,若能依山势开凿‘梯田’,垒石为埂,保水保土;再设法引水上山,自流灌溉,便可化荒山为良田!又如,现有耕犁笨重,若将其辕部弯曲,变成‘曲辕犁’,一人一牛便可轻松操作,深耕细作,产量必增!还有,人畜粪便、杂草秸秆,若经堆沤发酵,可成高效‘堆肥’,远胜草木灰……”

郎岱将现代农学、工程学的基本原理,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娓娓道来。他没有直接提化学公式或物理定律,而是聚焦于具体可行的技术方案和其带来的直观效益。

苏青瑶起初是疑惑,但随着郎岱的讲解,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本是极聪慧之人,虽未接触过这些概念,但郎岱的描述逻辑清晰,效果诱人,让她仿佛看到了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她不像普通儒生那样拘泥于经典章句,反而对实务有着浓厚的兴趣,郎岱的话,如同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殿下……这些想法,闻所未闻,但……似乎确有可行之理!”苏青瑶忍不住拿起另一根树枝,指着地上的草图追问,“这梯田的田埂,该如何确保稳固?引水渠的坡度,又该如何计算,才能让水流顺畅又不至于冲刷过猛?”

叮!【关键人物“苏青瑶”对宿主提出的技术改良方案产生浓厚兴趣,展现出极强的学习能力与务实精神!】

【理念共鸣度大幅提升!好感度+30!】

郎岱心中暗赞,果然找对人了!他详细解释了利用夯土技术加固田埂,以及利用水平原理(“水往低处流”)粗略测算坡度的方法。两人就在这暮色渐深的院落中,以地为纸,以枝为笔,热烈地讨论起来,仿佛忘记了彼此的身份,更像是两个专注于解决难题的学者。

赵福在一旁添茶倒水,看着自家殿下与这位陌生姑娘相谈甚欢,殿下脸上更是露出了久违的神采,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郎岱终于停下话头,看着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兴奋光芒的苏青瑶,郑重问道:“苏姑娘,这些想法,或许稚嫩,或许会遇到无数困难。但本王相信,事在人为。云州虽小,却可作一番试验。不知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为这云州百姓,寻一条活路,也为这琅岚天下,探一条新路?”

苏青瑶站起身,月光洒在她素净的脸上,显得格外圣洁。她对着郎岱,深深一福,语气坚定而清晰:“殿下不以青瑶鄙陋,倾心相谈,更怀济世安民之宏愿,所言所行,皆是为国为民之实事,非空谈可比。青瑶虽一介女流,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殿下不弃,青瑶愿效犬马之劳,追随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这一刻,未来的帝国女相,正式与她的君主,达成了精神的盟约。

叮!【成功说服关键盟友“苏青瑶”加入阵营!】

【获得史诗级成就:“得道多助”!成就点+50!】

【解锁团队协作功能!苏青瑶特性激活:内政管理(初级)、人才培养(初级)、舆论引导(初级)。】

【当前成就点:100。】

“好!好!好!”郎岱连说三个好字,亲自扶起苏青瑶,“得姑娘相助,如虎添翼!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这‘云州革新’的首席幕僚!”

夜色中,简陋的小院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生机。一条充满荆棘却通往光明的道路,就在这草庐夜话中,悄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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