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僵硬地转过身。
入眼的，是空荡荡的战场，以及那个持剑而立，宛如神魔的背影。
死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十几名“天命者”，在那一道扇形剑气之下，连一具完整尸体都没能留下，尽数化作白光。
“林……林爷……”
铁狼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身旁两名佣兵，更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手中兵器都握不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另一边，侥幸存活的二十多名玩家，包括龙傲天在内，全都跟见了鬼一样。
他们目光，死死盯着林子墨头顶那清晰可见的等级标识上。
【林子墨】
【LV.5】
“五……五级了？！”
“草！我眼花了吗？他刚才不是才三级吗？！”
“这他妈怎么回事？打个架的功夫，升了两级？NPC也能升级的吗？！”
“BUG！这绝对是游戏的恶性BUG！”
“魔鬼……他是魔鬼……”
玩家阵营彻底崩溃。
如果说之前一指弹死霸刀，他们还能用“一次性剧情道具”来勉强解释。
那现在，这凭空出现的群体秒杀剑技，和肉眼可见的等级飙升，则彻底击碎他们身为“玩家”的最后一丝优越感和侥幸心理。
人群最后方，洛洛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上，早已被震撼所覆盖。
她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在她的记忆里，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篮球少年，此刻，却如同一尊执掌生杀的少年神明。
真的是他……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林子墨没有理会那些崩溃的玩家，他走到铁狼面前，拍了拍他沾满血污的肩膀：
“伤得不轻，先带兄弟们回去疗伤吧。”
“马匹你们骑着，把那个废物也带上。”
林子墨指了指聚义厅门口昏迷不醒的林子豪。
事到如今，铁狼这支佣兵小队用起来还算顺手，尤其是那份忠诚，值得投资。
“可是林爷，您……”
铁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子墨一个眼神制止。
“我一个人，足够了。”
“是！”
铁狼不再犹豫，他挣扎着站起身，对着林子墨深深一躬。
随后，搀扶着另外两名弟兄，牵过马匹，又将烂泥般的林子豪扔上马背，踉踉跄跄地朝山下走去。
偌大山寨门前，只剩下林子墨，与那二十多个瑟瑟发抖的玩家。
他提着“太初”，一步一步，朝着那群吓破胆的“天命者”走去。
“一切的贪婪，都是死亡的开始。”
他声音淡漠。
龙傲天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死死盯着林子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色厉内荏地嘶吼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子墨笑了。
他随脚一挑，将一柄山匪死后掉落的钢刀挑飞，在空中挽了个刀花，稳稳接住：
“我是谁，并不重要。”
目光，扫过龙傲天，扫过他身后每一张惊恐的脸：
“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天命者’，或者说……”
林子墨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玩家，在我的眼中，跟这些山匪没有任何区别。”
他将手中的钢刀随手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都是一群……随时都可以踩死的……蚂蚁。”
【叮！来自龙傲天的震惊+700！】
【叮！来自苍穹之剑公会成员的震惊+2300！】
【当前总震惊值：27540】
轰！
“玩家”两个字，从他口中清晰说出的瞬间，龙傲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知道！
这个NPC，他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玩家”这个概念！
这已经不是游戏BUG那么简单了！
这是世界观底层逻辑的崩塌！是认知碾压！
“跑！！！”
龙傲天再无半分侥幸，这位前世叱咤风云的公会会长，此刻发出他穿越以来，最凄厉，也最狼狈的嘶吼！
他转身就跑，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其余玩家也如梦初醒，尖叫着，哭喊着，如同受惊的兔子，四散奔逃。
林子墨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背影，只是摇了摇头。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太初”。
体内真气，疯狂涌入剑身！
“《剑气洪流》！”
咻——！
又一道璀璨扇形剑气，脱刃而出，追上那群逃跑的玩家。
“不——！”
龙傲天回头，只看到一片耀眼青光瞬间吞噬了他的视野。
作为五级的骑士，他下意识开启了唯一的防御技能【圣光守护】。
但那层薄薄金光，在剑气洪流的冲刷下，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便轰然破碎。
【万物初生：25/1000】
龙傲天在剧痛中，看着周围漫天飞舞的白色光点，一咬牙，用尽力气嘶吼道：
“林子墨！！你别嚣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们是不死的！！哈哈哈……”
林子墨淡然一笑。
“我等着。”
剑锋一指，剑气激射而出，精准穿透龙傲天的头颅。
龙傲天那不甘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道白光，彻底消散。
一时间，整个山寨前，将近三十名玩家只剩下躲在最后面的几人。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玩家，亲眼见过在落花村时，自己的朋友被一只风刃兔攻击后，就再也没有复活过，他知道死亡是有限制的！
恐惧彻底吞噬了他。
“噗通！”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来到林子墨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哭得涕泗横流：
“别……别杀我！NPC大哥！不！NPC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他身后，另外三名女玩家也反应过来，纷纷效仿，围着林子墨，或谄媚讨好，或梨花带雨，试图用美色换取一线生机。
林子墨面无表情。
剑光闪过。
四颗头颅冲天而起。
他不喜欢聒噪。
做完这一切，目光投向最后一个人。
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呆呆地站在角落，没有逃跑，也没有求饶的女孩。
洛洛。
林子墨提着剑，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太初”的剑尖，抬起，对准了她光洁的额头。
女孩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复杂的震撼与茫然。
她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就在林子墨即将挥下长剑的瞬间。
女孩忽然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闭着眼大声喊道：
“华城三中！高三三班！林子墨！！”
林子墨眼神一凝，即将挥下的手臂，硬生生停在半空。
手中“太初”，剑尖距离女孩眉心，不过半寸。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那张清纯可人的娃娃脸，那双此刻紧闭着的大眼睛，那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一幅幅尘封记忆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午后教室，窗边微风，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以及……那个总是安静坐在角落，喜欢用笔杆戳着脸颊发呆的女孩。
林子墨脸上的漠然缓缓褪去，瞳孔渐渐睁大：
“秦语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