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没有犹豫，赤足踏上管事早已备好的脚凳。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生，所有人都被这辆突然出现的华丽马车震住了。
“站住！”
柳倩倩她几步冲上来，拦在车前。
“你是谁？你要带这个女人去哪？”
中年管事眼皮都未抬一下：“我家主子请沈姑娘上车，需要向你报备？”
这话说得柳倩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低低的说了声：“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贱人！”
她还在恶心人，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直接掀起帘子进入了马车里。
马车缓缓启动，带我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羊毛毯，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正端坐其中。
“沈姑娘，久仰大名。”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
“在下萧策衡，京城华裳阁的东家。”
我心中一震，华裳阁在京城的名声如雷贯耳，是皇家御用的绣庄。
“萧东家过誉了，云舒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绣娘罢了。”
萧策衡微微一笑，递给我一双绣花鞋。
“我来江南采买布料，听闻流云绣庄有位技艺超群的绣娘，特地前来拜访。”
“没想到却见到了这般场景。”
我苦笑一声。
“萧东家若是为了绣技而来，恐怕要失望了。”
“我已不再是流云绣庄的人，也没有带走任何绣样和工具。”
萧策衡却不以为然：“沈姑娘，真正的绝艺在心不在手。”
“我看中的是你的才华，不是那些图样工具。”
“我想邀请姑娘前往京城，执掌我华裳阁的绣事。”
我抬头看他。
“萧东家，你连我的绣活都没见过，怎敢如此信任？”
他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况且，能在那般境地下依然不低头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一路上，萧策衡向我详细介绍了华裳阁的规模和运作。
“华裳阁虽是皇家御用，但近年来后继乏人，急需新鲜血液。”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萧东家，若我执掌华裳阁，可有什么条件限制？”
他摇头：“只要能让华裳阁重现辉煌，你可全权处理。”
这份信任，让我心中一暖。
“那我便应下了。”
抵达京城那日，恰逢春雨绵绵。
萧策衡亲自带我参观了华裳阁，那规模之大，远超流云绣庄。
“从今日起，这里便由你全权负责。”
他将华裳阁的管事令牌交到我手中，眼中满是期待。
我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立刻着手改革。
凭借前世的记忆，我推出了“四季”系列绣品。
春有百花绽放，夏有荷塘月色，秋有金叶飘零，冬有雪映红梅。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针法精妙绝伦。
短短一个月，华裳阁门前便排起了长队，京城贵女争相购买。
就在华裳阁声名鹊起之时，江南传来了消息。
流云绣庄为皇后准备的寿袍出了大岔子。
金线寸断，图案尽毁，皇后大怒，顾家全族下狱。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绣一幅“春江花月夜”。
萧策衡看着我平静的面容，若有所思。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吗？”
我放下手中的绣针，轻轻点头。
“那张’双面异色金丝绣’的走线秘图，是我故意留下的。”
“那图样看似精妙，实则暗藏机关。”
“若按图施工，金线必会在最后一步寸寸断裂。”
萧策衡没有责怪我的心狠手辣，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
“你早有准备，连退路都想好了。”
我苦笑一声：“不是我心狠，是他们逼我走投无路。”
“十年心血被他们一朝窃取，还要将我扫地出门。”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策衡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灼。
“沈云舒，你的才华和胆识，远超我的想象。”
“华裳阁有你，是我萧策衡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