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孟朗脸上原本幸福的笑，在看清来人时瞬间变得冰冷。
“怎么是你，小灵呢？”
卓妍故作惊讶的看着孟朗，泪眼盈盈的开口。
“顾小姐…她走了，她愿意成全我们，这婚纱便是她留给我的。”
孟朗猛地打断她的话，叫着保安。
“保安呢，快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说着他就往后台冲去，却被孟母拦住。
孟母压低声音无奈劝道：
“小朗！你这是要让大家看我们孟家的笑话吗？！既然妍妍穿着婚纱，她就是新娘！
何况她还给你生了个孩子，不比那个顾灵强上百倍？”
孟朗咬牙，强忍怒火直视着孟母的眼睛，声音严肃。
“妈，我说过此生只娶顾灵一人。”
他越过孟母奔向后台，只留台下宾客面面相觑。
孟朗到后只看见一个轮椅并未见人，他忙问周围的工作人员。
“刚刚看到一个女生往控制室方向去了。”
孟朗道谢正准备过去，大厅内就想起熟悉的声音。
“孟朗，你既然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场内孟朗的好友客户皆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朗。
孟朗立时僵在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孟朗锐利的眼神扫向卓妍，他抓住后退的卓妍质问。
“是不是你？是你告诉她的。”
卓妍流着泪摇头，但孟朗根本不信。
“等结束了你再和你算账！”
孟朗环顾四周，发现了身处二楼的我。
他急忙奔向我，口中还在狡辩。
他说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都是卓妍不知道从哪抱来的孩子，与他无关。
我被他的无耻震惊到，想必卓妍也没料到他是这样的人。
我将手中复印的一百份亲子鉴定扔出，孟朗抓起一张查看。
上面写着“被检人和孩子存在亲子关系，亲权概率高达99%。”
孟朗攥紧手中的鉴定书，有些崩溃的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在他上来时，我已经坐电梯下了一楼。
台下众人忽然惊呼，卓妍转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我惊讶的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磊一把拨开险些摔倒，孟磊惊喜的看着我站立的双腿。
“太好了！你的腿好了！”
他上前想要拉住我的手，我忙后退一步。
我的动作似是刺痛了她，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迅速红了眼眶。
“难道就因为那个意外的孩子，你就要放弃我吗？”
他不停地解释着一切。
他说自己和卓妍是酒后意外，他根本不知道卓妍怀孕了。
是卓妍和孟母联合瞒着他，等他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只能生下来。
孟朗一早就和卓妍说了不会娶她，生下孩子后就将她送走。
可卓妍哄得孟母开心，孟朗拗不过母亲只能维持原样。
但我不想管他是什么苦衷，我只知道被淹死时肺部灌水的痛，被背叛，被欺骗的恨。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屏幕上出现他和卓妍亲密的床照。
“之前是意外，那现在呢？
你趁我睡着跑去她房间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也是意外吗？”
孟磊的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像是要碎了。
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解释。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我将我所有的朋友都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难道还不够体现我的真心吗？”
我笑着摇头，眼角流下泪来。
“你不该骗我，更不该将她和那个孩子带进家来。
还美其名曰弥补我做母亲的遗憾！”
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别哭。
好，都是我的错，我道歉！”
说完他当着众人的面在台上双膝跪地。
6
孟朗因自小家境贫寒，自尊心极强，出门在外从来都是精英模样。
台下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孟朗为了她竟能做到这样，真是爱惨了。”
“那也不能骗婚啊，都已经和别人有孩子了，这不是被小三了。”
听着这些话，我心中五味杂陈，我将离婚协议丢到他面前，冷声道：
“我们离婚吧。”
他看到协议上自己的名字，慌乱的将协议撕碎。
“不可能！我从来没签过这东西！这是假的！”
我淡淡开口，视线落在卓妍身上。
“这不过是个复印的，瑞士那边的离婚申请也已经审核通过了。
不管签字是真是假，离婚已然是事实。”
孟朗努力回想着自己签署过的文件，都是卓妍替他整理的几分合同，他根本没看直接签字。
他陡然起身，捏住卓妍的手质问。
“是你，是你混在文件里让我签的。”
卓妍此时也不装了，用力的抽回手直视着孟朗。
“是我又如何，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你还非要娶她这个狐狸精！
明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凭什么我的孩子要当私生子！”
我不想再听他们两人的故事，闺蜜上来扶住我往外走去。
孟母拦在我身前，张口就骂，唾沫横飞。
“你早就知道，还和我家小朗结婚？我看你是想分走他的财产治你的废腿吧！你休想，我儿子是离婚律师，你一毛钱都分不到！”
闺蜜挡在我身前，孟朗的呵斥也随之传来。
“好了，妈，你不要再闹了！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那个多余的孩子！”
孟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婚前协议外啊瑞士婚法，现在孟朗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我的。
我扭头看向孟朗，平静开口。
“给你五天时间搬走，那房子现在是我的。”
孟母一听这话，气的跳起来。
“我打死你个小贱人！果然是为了我家小朗的财产！”
孟朗瞳孔猛缩，他没想到我真的会拿走他全部的财产。
他抿唇，眼眸渐深，就在我以为他会反悔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离开后，闺蜜陪我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我俩欣喜的去大吃了一顿，等菜时闺蜜问我。
“孟朗对你那么好，你真舍得这么对他？”
我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我只是来收前世他欠我的债罢了。
时间来到五日后，我来到前世住了十年的房子，却发现他们还住在里面。
是孟母第一个发现我的身影，立马警惕的看着我叫着孟朗的名字。
我冷冷的看着孟朗，没有开口。
孟朗主动上前解释，声音柔和：
“时间太短了，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其他的东西你想要拿走就是。”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正准备离开，就被孟母推倒在地。
孟朗忙上前扶我，比他更快出现的一只手从身后将我托起。
孟母口中还在不住的咒骂，孟朗却阴沉着脸看向我身后。
我扭过头，是我的医生，贺林。
“贺医生你怎么在这？”
孟朗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看着我的眼中满是质疑。
“他是谁？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才放弃我的！”
我正准备开口，贺医生一把将我拉至身后。
“我是贺林，顾小姐的主治医生，作为特殊病人我当然要多加关注。”
后半句我知道他是对我说的，孟朗一听立马转变态度。
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春暖花开，一把握住贺医生的手道谢。
我扯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无奈的看着孟朗。
“我们已经离婚了，别再像我家属一样。”
说完我拽着贺医生就上了车。
车上，贺医生好奇的询问我的情感问题，我抽了抽嘴角。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医学天才也这么八卦，给了他一个白眼没理。
他也不恼，只是看着我傻笑。
7
我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
我去财产公证处办理了公证手续，将财产转入我名下。
之后我一直在康复中心复健，贺医生是不是会过来看看，检查一下我的恢复情况。
闺蜜来找我等我结束后一起去吃火锅，正巧碰到贺医生来给我检查。
贺医生走后，闺蜜凑到我旁边俏皮的眨眨眼。
“小灵灵~这个贺医生心思不纯哦。”
我一脸懵，无奈摇头。
“你又开始说些不着调的话了，饭店选好了吗？”
和闺蜜吃着火锅的时候，我接到了孟朗打来的电话。
其实这段时间，他每隔几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但我没有接过。
既然决定了要结束，就不要再来往了。
但闺蜜看到是他的电话，好奇的接通，不一会便挂了电话。
孟朗约我去海边的摩天轮，那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想了想，我没有去摩天轮，而是先去了孟家，还雇了一群搬家师傅。
如果他们还没搬走，就让别人替他们搬。
我刚从车上下来，门就从里面打开，孟朗胡子拉碴的站在门口。
我看他这副样子，微微抿唇。
“怎么这副样子？最近没有案子吗？”
他看着我恢复的越来越好，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苦笑一声，
“婚礼上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我被离婚，还净身出户，现在哪还有人找我。”
我垂眸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后的师傅问：
“就是这家吗？”
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抬脚向屋内走去。
但漆黑的屋内只有孟朗一人的身影，早已没有其他的人的东西。
我疑惑，
“他们都搬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此时接着月光，能看见孟朗的眼中的盈盈水光，和他有些委屈的声线。
“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
他以为不搬走我就会经常来催，但我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我让师傅们先离开，开灯坐在沙发上。
灯光亮起的瞬间，就见孟朗眼中满是震惊与讶然。
我猛地发现，此时的我不应该知道开关在哪。
毕竟我今生我只在这个家住了不过几天，还一直呆在房间中。
“你怎么会知道开关在这里？”
孟家的开关很奇怪，都是藏在装饰品后面，平常根本看不见。
我讪笑，“猜的。”
随即立马转移话题，询问他约我去海边做什么。
他带着我走上阁楼，里面摆满了我们相识三年的点点滴滴。
大到亲手画的油画，小到地摊上随手买的玩偶，都整整齐齐按照日期摆在架子上。
就连那个只用了一次的星空灯，也还在亮着。
他转身的瞬间，忽然单膝跪地，手里掏出一枚戒指。
“我知道你在意卓妍和那个孩子，我们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去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正说着，唯一一盏亮着的星空灯忽然灭了。
原本浪漫的氛围被打破，他立马起身去摸灯泡。
“等等！还没断电！”
我忙过去阻止他，手触碰到他的瞬间电流袭来。
我脑内翻滚着两世的记忆，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孟朗早已清醒。
他坐在一旁，看着我的眼中写满愧疚。
8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会那么对你…..”
还没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不对及时停住。
但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难道…他看到了我的记忆？
我冷着脸，内心忐忑的试探着开口，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也？”
他此时眼眶、鼻尖都已染上红色，听见我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我一把揽入怀中。
他的身体微颤，滚烫的泪滴在我颈间，声音里满是心疼。
“她们，她们怎么敢那样对你！我将你捧在手心护了十年，我走了你就被…”
他抱着我哭的泣不成声，我轻拍他的背。
孟磊被电晕后意识回到了他死后的前世，亲眼看见我在他的灵堂上是如何被逼迫，又是如何被欺辱，最终惨死在孟轩手中。
虽然我前世所经历的这些都与他无关，但都是他间接导致的。
即便今生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们也再无可能了。
他见我毫不惊讶，疑惑开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这一切，所以才会同我离婚？”
我垂眸浅笑，没有正面作答。
“是与不是，都是我的选择，但你我之间已经结束了。”
孟朗看着手中的戒指，没有再开口，而是默默放回口袋。
“再去一次海边吧，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
这次我答应了他的邀请。
回到家中我换上初见的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陷入沉思，其实细想前世十年婚姻，他都待我极好。
日日为我按摩，每天都会给我带一束花或是一个新奇的小东西作为礼物。
让我的生活每天都充满期待，即使行为行动不便无法出门，他也让我的日子充满了新鲜感。
我为妆容填上最后一抹亮色，起身出门。
来到海边时，沙滩上摆满了气球。
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求婚场面，如果没有瘫痪，那我的求婚仪式就应该是这样的。
音乐响起，孟朗身着西装又变回了那个精英律师。
很快不同的人给我送来最爱的蔷薇，他跳着舞来到我面前。
孟朗单膝下跪，牵起我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周围的人纷纷尖叫起哄，我们望着对方的眼中只有悲伤。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场求婚，而是告别。
“我的公主，愿你向这这99朵蔷薇般，永远华丽绽放。”
嘴唇轻触在手背上的同时，炙热的泪水也随之滚落，砸在彼此的心上。
自此，孟朗就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
我每日努力复健，经过一年时间终于恢复到了从前的八分。
我再次举办了一场舞会，邀请我所有的朋友庆祝我的涅槃重生。
一舞毕，贺林身着白色西装捧着玫瑰花站在我面前。
“顾灵，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并没有答应，因为终于重获双腿的我要秉持自己最初的心愿。
十六岁的顾灵曾发过誓，
“我要将一生都献给舞蹈，永远不嫁人。”
前世的结局，也许正是老天对我的违诺所做出的惩戒。
我忽然看见台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眼里依旧是熟悉的欣赏，我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原本充满掌声的舞厅中，忽然传出一声喊叫。
“你又来看她跳舞…呜呜呜。”
女人的嘴被捂住，那抹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我成了享誉全国的舞蹈家，终于没有辜负自己年少时的诺言。
而贺林一直陪在我身边，在我获得最高荣誉后，他哭着求我给他一个名分。
我只能无奈答应。
直到我在一次工作中遇到了孟轩，我才再次听到了关于孟朗的事。
孟朗还是没有和卓妍结婚，但他也没有和别人结婚，而是选择陪着卓妍将孟轩好好抚养长大。
看着此时一脸正气的青年，再无前世将我淹死时的阴暗。
我拯救了自己，也救了这孩子。
……
前世，灵堂上。
孟朗看着悲痛欲绝的顾灵，着急不已。
“小灵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哭啊。”
他扑过去想要搂住自己的妻子，却穿了过去。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之后的见闻令他目眦欲裂，母亲和那个女人联合欺负着自己病弱的妻子。
自己精心呵护十年，不忍让她有一丝不快，如今却像是命运的报复一次性袭来。
他看着顾灵被气的趴在床上哭的浑身发抖，只恨自己为何走的那样早，不能护她到最后。
看着她被丢进浴缸苦苦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
孟朗心疼的不断祈求。
终于，上天似是听到了他的请求。
“若重来一次，即使你会永远失去她，落得个身败名裂，万人唾骂的下场，你也愿意？”
“我愿意！我只愿她过得好！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重回舞台，做她最爱的事。”
“好，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