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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宣三年四月的长安,宫墙内的紫藤萝开得正盛,一串串淡紫色的花垂在廊下,风一吹就簌簌落进青砖缝里,沾着晨起的露水,倒有几分清雅。可长春宫的暖阁里,气氛却半点不清雅——贵妃柳氏捏着茶盏的手指泛白,釉色莹润的青瓷杯沿被她掐出一道浅痕,眼底的阴翳比窗外的云还要沉。

“废物!都是废物!”她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描金托盘里,溅起的水珠烫得旁边侍立的宫女猛地一颤,慌忙跪地磕头。“李嵩那个蠢货,连个六皇子都盯不住,还把自己折进去了!张大人更是没用,一条水渠都拦不住,现在倒好,老六不仅献了什么破水车,还在父皇面前告了一状,咱们宸渊的储位,难道要让给这个没娘的野种吗?”

跪在地上的宫女是贵妃的心腹锦儿,跟着她多年,知道此刻只能顺着话头劝:“娘娘息怒,六皇子不过是运气好,碰巧改良了个水车,又抓了张大人的错处,算不得什么真本事。再说,二皇子殿下是娘娘您的儿子,有您在,还有朝中那么多大人支持,储位怎么也轮不到六皇子。”

“运气好?”贵妃冷笑一声,伸手抚了抚鬓边的赤金镶红宝石簪——这是去年皇帝赏的,如今看来,倒像是在嘲讽她的得意。“你没听说吗?父皇不仅让工部在关中推广那破水车,还派了五百禁军护送老六再去关中,连‘监掌关中水利’的差事都给了他!一个闲散皇子,现在倒管起工部和地方的事了,再这么下去,他岂不是要骑到咱们宸渊头上?”

锦儿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奴婢倒有个主意。六皇子现在管的事太多,又是工部的水车,又是地方的水利,甚至还查了张大人、扳倒了李嵩,这不正应了‘越权’二字吗?咱们不如……在宫里和朝臣家眷之间散些流言,就说六皇子借着治水的由头拉拢民心,干涉六部职权,甚至暗地培养势力,想谋夺储位……”

贵妃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之前只想着让张大人在关中给赵宸翊使绊子,倒忘了后宫最厉害的不是毒药匕首,而是流言——前朝的官员最忌讳皇子干政,尤其是“拉拢民心”这四个字,父皇当年就是靠着“得民心”才从太子手里接过皇位,如今要是让他觉得赵宸翊也在走这条路,就算老六真的为了百姓,父皇心里也会犯嘀咕。

“好!就这么办!”贵妃伸手扶起锦儿,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却带着狠劲,“你去安排,让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多在各宫苑念叨,尤其是在太后的长乐宫附近,让那些老嬷嬷们也听见。再让你哥哥——就是吏部的柳主事,找几个依附咱们的大臣家眷,在赏花宴上‘无意’提起,就说六皇子在关中让农户给他立生祠,还说‘有六皇子在,不用怕陛下和太子’——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老六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锦儿连忙应下,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暖阁里只剩下贵妃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廊下垂落的紫藤萝,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赵宸翊,你不是想帮百姓吗?本宫就让你知道,帮百姓的代价,就是丢了你的小命,丢了你那点可怜的“功绩”!

流言像长了翅膀,不出三日就传遍了后宫和长安的达官贵人家。

长乐宫的小花园里,几个伺候太后的老嬷嬷正蹲在花坛边摘菜,嘴里却没闲着。“你们听说了吗?六皇子在关中可威风了,农户们都给他立生祠了,还说以后只认六皇子,不认陛下呢!”

“可不是嘛!我听我那在工部当差的侄子说,六皇子非要让工部按他的法子造水车,工部尚书李大人不同意,他就去找陛下告状,硬是把李大人压了下去——这哪是皇子该管的事?分明是想抢工部的权!”

“还有更吓人的呢!听说六皇子在关中收了不少流民当亲信,还给他们发银子,说是‘自己人’,这不是培养私兵是什么?二皇子殿下说了,这要是再不管管,六皇子早晚要反!”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廊下坐着的太后耳朵里。她手里捻着佛珠,眼神却有些复杂——前几日赵宸翊来长乐宫,她还劝过他别太较真,可这孩子性子倔,非要去关中治水。如今出了这样的流言,她倒有些担心了:老六要是真的想拉拢民心、干涉朝政,那可就犯了父皇的大忌,就算他是为了百姓,也难逃责罚。

而前朝的朝堂上,流言也开始发酵。户部侍郎张谦——王显之的门生,在朝会上故意咳嗽两声,慢悠悠地说:“陛下,近日臣听闻,六皇子在关中推广水车时,不仅要求地方官事事听他指挥,还让农户们家家户户挂他的画像,说是‘感恩六皇子治水之恩’。臣以为,皇子当以辅佐陛下、孝敬太后为重,过多干涉地方政务,恐非好事啊。”

兵部尚书也跟着附和:“张侍郎所言极是。六皇子还在关中调遣了地方的乡勇,说是协助推广水车,可乡勇本归地方官府管辖,皇子私调乡勇,于礼制不合,也容易让地方官无所适从。臣恳请陛下,约束六皇子的职权,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他不是没听过这些流言,这几日后宫的嫔妃、前朝的大臣,明里暗里提了不少次,说赵宸翊“越权干政”“拉拢民心”。他心里确实有些疑虑——赵宸翊这孩子有才华,也真心为百姓,可若是真的借着治水的由头培养势力,那可就危险了。

“此事……朕知道了。”皇帝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老六还在关中,等他回来,朕自会问清楚。诸位卿家也不必过多揣测,先把工部推广水车的事办好,关中的旱情耽误不得。”

大臣们见皇帝没明确表态,也不敢再多说,只能躬身应下。可退朝后,王显之却悄悄去了长春宫——李嵩被抓后,他少了个臂膀,如今只能更紧地依附贵妃,要是二皇子能顺利当上太子,他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娘娘,今日朝会上,臣和几位大人提了六皇子越权的事,陛下虽没说什么,可看神色,心里已经有疑虑了。”王显之躬身站在贵妃面前,语气里带着邀功的意味,“只要咱们再添把火,让更多人知道六皇子的‘野心’,陛下肯定会收回他的差事,甚至治他的罪!”

贵妃满意地点点头,赏了他一锭金元宝:“王大人做得好。你回去后,再找几个地方官,让他们给朝廷递奏折,就说六皇子在关中强行推广水车,不顾地方实际情况,导致农户们怨声载道——记住,奏折里要写得‘真实’,最好能举几个‘例子’,让父皇不得不信。”

王显之连忙接过金元宝,躬身谢恩:“臣遵旨!臣这就去办,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而此刻的关中,赵宸翊还不知道长安城里的流言已经沸反盈天。他刚到华州,就直奔刺史府大牢,救出了苏清欢。

大牢里阴暗潮湿,苏清欢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有些散乱,却难掩眉宇间的清雅。她走出牢房时,看到站在牢门外的赵宸翊,先是一愣,随即躬身行礼:“民女苏清欢,多谢六皇子殿下搭救。”

赵宸翊连忙扶起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愧疚:“苏大夫,让你受委屈了。张大人已经被抓,你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惠民药局也能重新开起来。”

苏清欢摇摇头,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平静:“殿下不必愧疚,民女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倒是殿下,为了关中的百姓,不仅改良水车,还得罪了贪官,甚至差点遇刺,才是真的辛苦。”

两人并肩走出刺史府,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清欢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赵宸翊看着她的动作,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的茫然,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共鸣——他们都是想为百姓做点事的人,哪怕遇到再多困难,也没想过放弃。

接下来的日子,赵宸翊忙着推广双轮龙骨水车。工部派来的工匠已经到了关中,他亲自带着工匠们去各个村落,教农户们安装和使用水车,还帮着挖水渠、引山泉。苏清欢则重新开了惠民药局,免费给农户们看病送药,有时还会跟着赵宸翊去田里,给干活累病的农户诊治。

在石泉村,刘老栓看着自家田里绿油油的麦苗,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拉着赵宸翊的手,非要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杀了招待他:“殿下,您就是咱们关中百姓的救星啊!要是没有您的水车和水渠,咱们今年肯定颗粒无收,早就饿死了!”

赵宸翊笑着推辞:“老栓叔,鸡您留着下蛋,给家里的孩子补补身子。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该谢的,是工部的工匠们,还有愿意跟着一起干活的乡亲们。”

周围的农户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殿下太谦虚了!要是没有您,谁会管咱们的死活?那些贪官只知道欺负咱们,只有殿下真心为咱们好!”

“是啊殿下!咱们都商量好了,等今年收成好了,就给您立个生祠,天天给您上香,保佑您长命百岁!”

赵宸翊心里一暖,却连忙摆手:“乡亲们,千万别立生祠!我是大雍的皇子,为百姓做事是我的本分,要是立了生祠,反倒显得我别有用心了。你们好好种地,多打粮食,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农户们虽然有些遗憾,却也听了他的话,没再提立生祠的事。可他们不知道,长安城里的流言,此刻已经传到了关中的地方官耳朵里——几个依附贵妃的官员,正拿着王显之传来的“指令”,偷偷记录着赵宸翊和农户们的互动,准备添油加醋地写进奏折里,递回长安。

转机发生在四月中旬。太后派去关中的亲信太监回来了。

这个太监叫李忠,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为人正直,不偏不倚。太后让他去关中,一是看看水车推广的真实情况,二是查查那些“赵宸翊干政”的流言是不是真的。

李忠在关中走了十几个村落,看到的景象和流言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农户们说起赵宸翊,满是感激,却没一个人提过“立生祠”“只认六皇子”;赵宸翊推广水车时,凡事都和地方官、工匠们商量,从没有“强行命令”;至于“培养私兵”,更是无稽之谈,他看到的只是赵宸翊带着护卫和农户们一起挖水渠、装水车,累了就一起坐在田埂上吃粗粮,哪里有半分“培养势力”的样子?

他还特意去了惠民药局,见苏清欢正在给一个老农户诊治,旁边的药童说,苏大夫每天都要免费给几十个农户看病,有时候忙到深夜都不休息。李忠心里明白了,那些流言,分明是有人故意编造的,就是想陷害六皇子。

回到长安后,李忠立刻去长乐宫见太后,把在关中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太后娘娘,六皇子在关中真是一心为了百姓。奴婢去的每个村落,农户们都夸六皇子好,说要是没有双轮龙骨水车,今年肯定要饿死。至于流言里说的‘立生祠’‘干政’,全是假的!六皇子不仅没让农户们立生祠,还特意嘱咐农户们别这么做;处理水利的事,也都是和工部、地方官商量着来,从没有越权之举。倒是那些依附贵妃的地方官,偷偷记录六皇子的行踪,还跟农户们打听‘六皇子有没有说过对陛下不敬的话’,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太后手里的佛珠停了下来,眼神里满是了然。她就说,赵宸翊这孩子虽然倔,却不是有野心的人,那些流言,十有八九是柳氏搞的鬼——为了宸渊的储位,她竟然不惜编造流言陷害自己的侄子,真是糊涂!

“哀家知道了。”太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哀家会处理。”

李忠退下后,太后立刻让人去请皇帝和贵妃来长乐宫。她知道,这事不能再拖了,要是让流言继续传下去,不仅会毁了赵宸翊,还会让朝堂人心惶惶,甚至影响到关中的治水大事。

皇帝和贵妃很快就到了。贵妃一进暖阁,就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着太后躬身行礼:“母后,您找儿臣来,是不是为了老六的事?儿臣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流言,心里真是着急,老六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要是传出去,不仅丢了皇家的脸面,还会让百姓误会陛下啊!”

皇帝坐在一旁,脸色有些凝重:“母后,朕也正想和您说说这事。虽然李忠回来禀报说老六在关中做得不错,可流言毕竟影响不好,是不是该让老六先回长安,把事情说清楚?”

太后没理会贵妃的“假惺惺”,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皇帝,你是大雍的天子,看事情不能只听流言,要看实际。李忠在关中走了十几个村落,亲眼看到老六和农户们一起干活,看到水车确实救了不少庄稼,也看到那些依附贵妃的官员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些流言,根本就是柳氏为了宸渊的储位,故意让锦儿和柳主事散布的!”

贵妃的脸色瞬间变了,慌忙跪地磕头:“母后!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来没有散布流言,都是别人胡说八道,陷害儿臣!”

“冤枉?”太后冷笑一声,让旁边的宫女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锦儿让宫里太监宫女散布流言时,被哀家的人记下来的证词;还有你哥哥柳主事,找了吏部的三个官员家眷,在赏花宴上故意说老六的坏话,这些人都已经招了——你还要哀家把人带过来和你对质吗?”

贵妃看着那个小本子,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母后,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只是担心宸渊的储位,担心老六太得民心,会威胁到宸渊……儿臣也是为了皇家啊!”

“为了皇家?”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这是在害皇家!老六是你的侄子,是大雍的皇子,他为百姓做事,是皇家的福气!你却因为一己私欲,编造流言陷害他,要是让百姓知道了,只会说皇家内部勾心斗角,不顾百姓死活,到时候丢的,是整个大雍的脸面!”

皇帝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那些流言竟然是贵妃散布的,心里又气又失望。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贵妃,语气冷了下来:“柳氏,你太让朕失望了!宸渊是朕的儿子,老六也是朕的儿子,朕从来没有因为老六没娘就亏待他,你却处处针对他,甚至不惜编造流言——从今日起,你禁足长春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宫门一步!柳主事和锦儿,交给大理寺严加审问,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贵妃吓得浑身发抖,哭喊着:“陛下!儿臣知道错了!求陛下饶了儿臣这一次,求陛下看在宸渊的面子上,饶了儿臣吧!”

皇帝没有理会她,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躬身行礼:“母后,是朕糊涂,差点听信了流言,错怪了老六。朕这就下旨,在朝堂上澄清流言,还老六一个清白,同时嘉奖老六在关中治水的功绩,让工部加快推广水车的进度。”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皇帝能明白就好。老六这孩子不容易,生母早逝,却一直本分做事,心里装着百姓,你要多看重他,别让忠臣寒了心,也别让百姓失望。”

“儿臣明白。”皇帝应下,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要多关注赵宸翊,不能再让他被人陷害。

当天下午,皇帝就召集文武大臣,在太极殿上澄清了“赵宸翊干政”的流言,公布了贵妃散布流言的证据,还下旨嘉奖赵宸翊:“六皇子赵宸翊,心系百姓,改良水车解关中旱情,功绩卓著,特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晋封‘靖安侯’,准开府建幕僚馆,继续监掌关中水利事宜。”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松了口气。那些之前附和贵妃的官员,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做得太过分;而支持赵宸翊的官员,比如工部尚书李大人,更是高兴不已,觉得六皇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认可。

消息传到关中时,赵宸翊正在渭水岸边指导工匠们安装水车。苏清欢拿着朝廷的旨意,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殿下,陛下下旨了,不仅澄清了长安的流言,还封您为靖安侯,准您开府建幕僚馆呢!”

赵宸翊接过旨意,看着上面的文字,心里很平静。他从来不在乎爵位和赏赐,只在乎能为百姓多做些事。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麦田,绿油油的麦苗在风里摇曳,像一片希望的海洋。

“苏大夫,”他笑着说,“咱们的水车推广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帮农户们准备夏收,怎么把今年的收成存好,免得再被贪官克扣了。”

苏清欢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同:“殿下说得对。民女也会在惠民药局里准备些防暑的汤药,给夏收时干活的农户们送去,免得他们中暑。”

两人并肩站在渭水岸边,风里带着麦苗的清香,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可他们不知道,长春宫里,被禁足的贵妃正对着铜镜,狠狠地摔碎了里面的影像。她看着地上的碎镜片,眼底满是怨毒:“赵宸翊,你别得意!就算你封了侯,就算父皇和太后护着你,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宸渊的储位,只能是宸渊的,谁也抢不走!”

她悄悄让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宫女,给远在京郊王府的二皇子赵宸渊送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老六封侯,父皇意动,速寻机会,断其臂膀。”

而二皇子收到信后,捏着信纸的手指泛白,眼底的阴狠比贵妃还要重。他知道,赵宸翊现在越来越得父皇的信任,再这么下去,储位真的要保不住了。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除掉赵宸翊的“臂膀”——不管是工部的工匠,还是苏清欢,甚至是那些支持赵宸翊的农户,只要能让赵宸翊陷入困境,他什么都愿意做。

渭水的风还在吹,麦田里的希望还在生长,可一场新的阴谋,已经在长安的暗处悄然酝酿。赵宸翊站在阳光下,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心里充满了期待,却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比“干政流言”更凶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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