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湿热的吻落在她的后颈,带着熟悉的气息和淡淡的酒气。
是陆言忱回来了。
“瑜瑜要和我分房睡?”他的声音有些哑,嘴唇贴着她的皮肤一路向上,吻着她的耳垂,低声哄劝,“下午是我不对,不该跟你发脾气。”
明瑜僵着身体,没有动。
陆言忱只当是还在闹脾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蹭了蹭,继续邀功似的说:“我下午去城南了。”
“你说的那家店,我去帮你给妈挑了个镯子。”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将一个触感温润的东西套在她的手腕上,“成色不错,妈应该会喜欢。”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明瑜看见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水头很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言忱见她不说话,就觉得她是默认和解了,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沿着睡裙边缘熟门熟路地探了进去。
肌肤相触,他满足地喟叹一声。
就在他即将得逞时,明瑜抓住了他的手腕。
“很晚了,我累了,想睡觉。”明瑜往旁边挪了挪,挣开他的怀抱,“而且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陆言忱身上的酒意醒了大半。
他撑起半边身子,在黑暗中低头俯视她,眼神晦暗不明。
“又是累了?”
耐心告罄,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明瑜,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闹脾气也要有个度,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明瑜闭上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嗯,就是累了。”
陆言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起身下床。
“明瑜,你最好别后悔。”
客房的门被他用力甩上,紧接着是主卧门被关上的声音。
明瑜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明瑜下楼时,陆言忱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前了。
一身素色的新中式西装,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好。
挺好,总算不是她一个人难受。
见到明瑜,陆言忱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明瑜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切着盘里的煎蛋。
两人沉默地分享着同一张餐桌,气氛压抑得让一旁的佣人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管家走进来通报:“先生,该出发了。”
陆言忱放下咖啡杯,“知道了。”
他走到明瑜身后,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吃好了吗?该走了。”
明瑜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
“走吧。”
——
普陀寺建在山顶,陆言忱的车开得很稳,他瞥了瞥身边面无表情的明瑜,终究是没沉住气,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昨天那家店,老板说年底还会到一批新货,成色更好,到时候我们再去看看,给你也挑些。”
“嗯。”
一个单音节,再无下文。
陆言忱心下愈发不悦。
昨晚他回去找她,又是道歉又是送礼,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低了头,她今天就该恢复原来那个温顺体贴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着一张冷脸给他看。
不知好歹。
到了山脚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停在入口不远处,车牌是惹眼的纯数字。
陆言忱的车刚停稳,那辆车门就开了,沈州先下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陆禁从车里走了出来。
陆言忱解开安全带,脸上扬起笑,“小叔叔来得真早。”
“刚到。”
陆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目光越过他,落在刚下车的明瑜身上。
大概是为了应付上山的场合,今天她穿得极其素净,长发松松垮垮地在脑后挽了个髻,只有唇上涂的一点口红有些许颜色。
眼下一片淡淡的青影,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疲态。
这和他昨天在商场见到的那个明瑜不一样。
上山可以选择步行,也可以坐缆车。
陆言忱不愿在长辈面前闹得不好看,便牵起明瑜的手,“坐缆车吧,快一点,省得你累。”
明瑜想把手抽回来,他就握得更紧。
陆禁的目光在那只手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淡漠地移开。
缆车厢不大,四个人进去,空间就显得有些局促。
随着缆车启动,离地面越来越高,整个城市的轮廓在脚下逐渐变得渺小。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陆言忱兴致不错,揽着明瑜的肩膀,指着窗外给她看,“瑜瑜,你看那边,是跨江大桥。”
明瑜的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不在焉地应着,余光全落在对面的陆禁身上。
他从坐进来开始就阖着眼,一手捻着佛珠,另一只手搭在膝上,指节收得很紧。
缆车行至半途,山风大了起来,吹得车厢晃了晃。
陆言忱还在说着什么,明瑜却清楚地看到,陆禁捻动佛珠的动作停了,眉心也极轻地蹙了一下。
明瑜忽然想起了一个传闻。
京圈人人都怕陆禁,但陆禁也有怕的东西。
他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