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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那日,玉清在我体内下蛊,逼我为她做假账,已经整整一月了。
她找来十几个钱庄里,曾因手脚不干净被我处罚过的伙计。
让他们轮流,在账房的书桌上蹂躏我。
我一反抗,玉清就用伪造的账目,以及我体内的蛊虫威胁我。
后面是一些商场上结仇的死对头,甚至有几个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直到那天在库房外,承安带着人巡查经过。
看见他腰间那柄象征家主身份的佩剑,我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就吐了。
承安剑眉紧蹙,罚我当场将自己的呕吐物都舔干净。
小满那日,玉清又用蛊虫,逼我主动去伺候一个有虐待癖的盐商。
谁料临近尾声时,承安突然闯进来。
我从未见过他那般恐怖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那晚他封锁了整座酒楼,拖着衣不蔽体的我。
逐个房间地搜查,不断逼问到底还有谁曾与我苟合。
我被折磨得喉咙沙哑,此刻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我死死盯着他那双猩红的眼,还有他眼角那滴滚烫的泪。
听到他说:“沈佳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
夏至那日,我本以为承安再也不会踏入我的西院。
看到形容憔悴的我,他突然将我拦腰抱起。
回到房里,不知餍足地折腾了我一整夜。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真希望能就此沉沦,永不天明。
直到艳阳高照,他才哑声说:
“若你再敢背叛我,便火焚西院,死生不见。”
当天下午,他便带着商队,启程去了塞外。
承安,等你安全归来,我一定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都要与你在一起。】
看到此处,萧承安狠狠将账本砸向旁边半塌的石墙。
脆弱的书页,瞬间散落一地。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底血丝密布,状若疯魔。
柳玉清掩面抽泣,声音颤抖:
“承安,表姐她……她人都不在了,还要这般污蔑我,挑拨我们……”
一个资格最老的老掌柜,满脸愤慨地瞪着地上的阿辰,大声应和:
“主母的贤良淑德我们有目共睹,况且,就算这些是真的。”
“也不能成为,这个毒妇后来出卖家族‘盐引’的理由!”
“就凭这一点,她就该千刀万剐,永世被钉在萧家的耻辱柱上!”
“对!那‘盐引’是我萧家立足的根本,是几代人的心血!”
“她竟敢私自卖给我们的死对头钱家!若非家主当机立断,萧家早就被官府抄家灭族了!”
阿辰拼尽全身力气,将那些散落的书页,视若珍宝地捡拾起来。
微风拂过,萧承安终是看到小册子上的最后几行字。
【立秋那日,趁着承安还未带着商队从塞外赶回来,钱家动手了。
我要立刻行动,去保护那些因我被牵连的无辜之人了。
承安,我爱你,此志不渝,情比金坚。】
此后,小册子上便再无一字。
显然后面的内容,都已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良久,萧承安忽然发出嘲弄的笑声:
“爱我?爱我会将盐引私自卖给钱家?!爱我会在贴身锦帕上,绣钱家老贼的名字?!”
“她定是卷走萧家财富,藏匿在某个角落,正得意地看着我的笑话!”
话音未落,他内力陡然暴涨,掌风如刀,直指西院最深处那片被烧毁的佛堂。
“贱人,你果然藏在那里!”
一群人立刻面带喜色,浩浩荡荡地跟过去。
萧承安一掌劈开倒塌的横梁,震出的却是一具被烧得蜷缩的焦骨。
半边身子都已化为黑炭,面目全非,恐怖至极。
萧承安怒不可遏,一脚将那焦骨踩得粉碎。
他脸色愈发阴沉,竟猛地转身,将那把匕首再次插进阿辰的胸膛,厉声质问:
“狗奴才,老实交代,你家主人到底藏在何处作祟?她肯定没有死!”
阿辰仿佛感觉不到那剜心的痛楚,只是伸出沾满血污的手。
轻抚怀中账册的封面,凄然一笑:“家主,您马上……就能知道了。”
下一瞬,却见阿辰主动进了一步,任由那匕首彻底没入心口。
萧承安猛地抽出匕首,怒不可遏:“少在本家主面前装神弄鬼!”
骤然间,刺目至极的红光从阿辰被鲜血浸透的胸口喷涌而出。
尽数落在,那本残破的小册子和我已经化为焦炭的骸骨上。
一个老掌柜失声惊叫:“是……是‘血引现形术’!”
“以亡者最信任之人为祭,可重现亡者生前最刻骨的记忆!”
萧承安不禁抬头望去,只见那些他从不知晓的残酷画面。
在半空中缓缓铺开,他顿时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