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目瞪口呆的婆婆和郑霞。
“解释？好啊，你来解释。”
“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每个月，都会给你‘亲爱的好嫂子’，转一笔五十万的‘生活费’？”
“五十万？！”
婆婆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赵泽宇，又转向郑霞。
“什么五十万？郑霞！我儿子什么时候给你五十万了？”
郑霞脸如白纸，身体颤抖。
“妈……我，我不知道……泽宇他，他只是看我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千承又……所以才……”
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漏洞百出。
“辛苦？再辛苦一个月要五十万？你当你是金子做的啊！”
婆婆疯了，她忘了我这个“仇人”，一把冲到沙发前，揪住郑霞的头发。
“好你个小贱人！我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你敢勾引我小儿子！偷我们家的钱！”
“啊——”郑霞发出凄厉的惨叫，“妈！你放手！疼！我的伤口！”
“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一边吊着我大儿子，一边勾搭我小儿子！你把我赵家当什么了！”
婆婆左右开弓，巴掌狠狠地扇在郑霞脸上。
赵泽宇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想拉开他妈。
“妈！你干什么！你放开嫂子！”
“我放开她？我先打死她！”
婆婆已经失去了理智，“还有你！你这个不孝子！”
“你老婆在这儿，你居然去养外面的女人！还是你亲嫂子！我们赵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我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
这就是赵泽宇口中的“一家人”。
这就是他要我委曲求全，用钱去维护的“和睦”。
我没有再看他们，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站住！”
赵泽宇甩开他妈和郑霞，几步冲过来，挡在我面前。
他的头发乱了，衣服也皱了，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应该是刚才混乱中被他妈误伤的。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有愤怒，有羞耻，但更多的是恐慌。
“顾汐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咬牙道，“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毁了你？”
我看着他，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赵泽宇，从头到尾，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是你和你的家人一起，把我当傻子一样算计。”
“我没有算计你！”
他急切地辩解，“那笔钱……那笔钱是……是嫂子她家里出了事，我借给她的！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
“汐月，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
我举起手机，点开附件里的另一张照片。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显然是偷拍的，但赵泽宇和郑霞的脸都清晰可辨。
“清白的？”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这种程度的‘清白’，是不是也需要我拿三千万来帮你买单？”
赵泽宇的身体剧烈地一晃，他看着那张照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下去。
“不……不可能……这照片……”
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钉在沙发上那个同样面如死灰的女人身上。
婆婆也看到了照片，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6.
“妈！”
赵泽宇惊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去扶。
我收回手机，声音冰冷。
“赵泽宇，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他，扫过晕过去的婆婆，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郑霞身上。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也告诉我自己，我顾汐月，究竟是为什么，要和你们这一家子烂人，划清界限。”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然后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张律师，可以了，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发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医院的赵千承先生。”
赵泽宇猛地抬起头，眼神惊恐。
“不！汐月！不要！”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不是一直好奇，你嫂子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怀的是男孩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离婚协议吗？”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因为，早在三个月前，郑霞就哭着来找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她说，只要是个男孩，你就会跟我离婚。”
我的话音落下，赵泽宇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嘴唇哆嗦，“不……不……”
电话还没挂断，那边传来张律师冷静而专业的声音。
“好的，顾女士。鉴定报告电子版已发送，纸质版将在一小时内送达。”
我的手机，赵泽宇的手机，甚至郑霞的手机，同时响起了新邮件的提示音。
郑霞尖叫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弟妹，你胡说！你为了离婚，你什么都敢编！”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眼神却不敢看赵泽宇，也不敢看我。
赵泽宇没有去看手机，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顾汐月……你……你好狠……”
“狠？”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狠？赵泽宇，我再狠，也比不上你们一家人。”
“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的钱，算计我的婚姻，你背着我和你嫂子搞在一起，还搞出了孩子！现在，你居然有脸说我狠？”
我将一切都摊开在阳光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吗？郑霞怀了孕，你们就找个所谓的‘大师’，一口咬定是男孩。”
“只要生下男孩，你妈就会逼着我退位，让你名正言顺地娶她，好继承你们赵家的香火。”
“到时候，我顾汐月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公司和财产，就都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她生了个女儿。”
“计划失败了，怎么办呢？没关系，你们马上想出了B计划。”
我看向郑霞，她在我冰冷的注视下，抖得更厉害了。
“就拿我送的桃子做文章，编出一个‘逃子’的荒唐理由，污蔑我害了你们的‘大孙子’，以此为借口，向我索要三千万赔偿金。”
“甚至还想把女儿塞到我名下抚养。”
“这笔钱，既能弥补你们没得到儿子的损失，又能狠狠地羞辱我一番，一箭双雕，计划多完美啊。”
“赵泽宇，你敢说，这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无法反驳。
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7.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冷冷地回答，“三个月前，你这位好嫂子，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了，特意跑来向我炫耀。”
“她挺着肚子，告诉我，她怀的是你的种，是个男孩，让我识趣点，早点滚蛋。”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郑霞坐在我对面咖啡馆的沙发上，用胜利者的姿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轻蔑。
“弟妹，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肚子不争气。”
“男人嘛，总是需要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的。泽宇他爱你，但他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从那天起，我就找了私家侦探，让律师拟好了这份离婚协议。
我看着赵泽宇惨白的脸，继续说，“我本来还想给你们留点脸面，协议离婚，财产分割好，从此一拍两散。可你们太贪心了，也太恶心了。你们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所以，别怪我。”
我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顾汐月！”
赵泽宇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向我冲来。
“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孩子……孩子不是我的！鉴定报告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他还在自欺欺人。
可惜，已经晚了。
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我的律师。
“警察同志，就是她！”赵泽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我大喊，“她伪造证据，诽谤勒索！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混乱，最后目光落在张律师身上。
张律师递上一份文件，“警察同志，我的当事人顾汐月女士，被赵泽宇先生、郑霞女士及其家人，以欺诈和勒索的手段，索要三千万巨额财产。这里是部分证据。”
警察接过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赵泽宇彻底傻眼了。
他没想到，我不仅报了警，还反将一军。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警察带走了赵泽宇和郑霞去做笔录。
刚被掐人中救醒的婆婆，看到儿子儿媳都被带走，再次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我跟着张律师走出医院，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顾女士，接下来，我们会正式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并以诈骗和勒索罪起诉赵家。您放心，证据确凿，我们赢面很大。”
“好，都交给你了。”我点点头。
“另外，”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根据我们调查到的信息，赵千承先生的公司，存在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您看，这份资料……”
我接过来，快速翻阅了一下。
“一起送给税务局吧，就当是我这个前弟媳，送他的最后一份大礼。”
“明白。”
处理完这一切，我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开车去了我为自己准备的新公寓。
一进门，我就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
这几个月来的伪装和隐忍，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手机不知疲倦地响着，是赵泽宇。
我没有接，直接拉黑。
很快，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进来。
我知道是他。
我再次挂断，关机。
我想起赵泽宇在病房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顾汐月，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所以你才能这么冷静，这么残忍！”
爱过吗？
当然爱过。
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更好的发展机会，陪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从零开始。
爱到可以为了他，忍受他家人的刁难和白眼，努力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
爱到发现他出轨的初期，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是不是我太强势，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是不是我忙于工作，忽略了他的感受？
8.
直到郑霞挺着肚子找到我，我才彻底清醒。
这不是我的错。
这是一个烂人，带着一窝烂家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我的爱，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可以随意利用和践踏。
如果我不冷静，我现在就是那个被净身出户，还要背负三千万债务的可怜虫。
如果我不残忍，我就会被他们吸干最后一滴血，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我在这里打拼了七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毕业生，到拥有自己的公司，我靠的从来不是任何人。
是我的专业，我的努力，我的不服输。
赵泽宇总说，“汐月，你不用那么拼，有我呢。”
以前我听了，觉得是情话。
现在才懂，他只是希望我停下脚步，最好是退回他身后，成为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弱者。
就像郑霞那样。
他出轨郑霞，不是因为郑霞有多好，而是因为郑霞的“弱”，满足了他那点可悲的、需要被仰望的男性自尊。
因为我太强了，强到让他自卑。
手机开机后，涌进来几十条短信。
全是赵泽宇发的。
“汐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那些照片都是P的！是她勾引我的！我爱的人只有你！”
“亲子鉴定一定是假的！那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我们再去做一次！”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接电话啊！你是不是跟那个律师在一起？”
“顾汐月，你这个毒妇！你毁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从哀求到咒骂。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所有信息。
然后，我收到了一条来自赵千承的短信。
“三千万，我给你。撤诉。”
短短八个字，充满了傲慢和命令。
不愧是亲兄弟，都以为钱是万能的。
我笑了笑，回了他一张截图。
是他公司偷税漏税的详细账目。
然后附上了一句话。
“哥，比起三千万，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你需要补缴多少税，以及，要坐几年牢。”
赵千承那边，瞬间没了动静。
我能想象到他看到那份账目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张律师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税务稽查部门就进驻了赵千承的公司。
同时，警方也以诈骗勒索的罪名，对赵泽宇和郑霞进行了立案。
婆婆从医院跑出来，冲到我的公司楼下，像个疯子一样撒泼打滚。
“顾汐月！你这个黑心肝的毒妇！你给我出来！”
“你要逼死我们全家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一边哭嚎，一边试图冲破保安的阻拦。
公司的员工们都围在落地窗前，对着楼下的闹剧指指点点。
我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
助理小陈有些担心地走过来，“顾总，要不要报警？”
“不用。”我摇摇头，“让她闹，闹得越大越好。你让公关部准备一下，把我们早就整理好的‘故事’，找几个靠谱的自媒体，发出去。”
“故事就叫《我是如何因为一箱桃子，被丈夫全家索赔三千万的》。”
“好的，顾总。”
婆婆在楼下闹了一上午，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见到我。
最后，她大概是闹累了，瘫坐在公司门口的花坛边。
下午，网络上开始热议。
我被塑造成了一个因为丈夫出轨嫂子，愤而反击的“大女主”。
而赵家，则成了贪婪、愚蠢、恶毒的代名词。
尤其是“送桃等于送走儿子”的奇葩言论，更是被网友们当成了年度笑话，做成了各种表情包广为流传。
9.
赵泽宇被取保候审后，第一时间来找我。
他等在我公寓的地下车库，看到我停车，立刻冲了上来。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汐月。”
他堵在我的车门前，声音沙哑。
我坐在车里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有事？”
“我们……能谈谈吗？”
他放低了姿态，几乎是在恳求。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不！有的！”
他急了，趴在我的车窗上。
“汐月，我知道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被郑霞那个贱人蒙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开始哭，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这几年，我活得太压抑了！你太能干了，公司你说了算，家里你也说了算。”
“我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像你的附属品。”
“郑霞她……她总是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厉害，说我什么都懂。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回一点做男人的尊严……”
“所以，你的尊严，就是靠背叛你的妻子，和你亲嫂子厮混来寻找的？”
“我没有！”他还在狡辩，“我跟她真的只是……只是偶尔几次没控制住！”
“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是她想讹我！”
“是吗？”我打开手机，翻出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隔着车窗展示给他看。
“赵泽宇，鉴定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排除赵千承是生父的可能，而你，是孩子生物学父亲的概率，是99.99%。你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
他看着那份报告，像是被彻底击垮了，顺着车门滑坐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按了按喇叭。
“让开。”
他没有动，只是坐在地上，抬起头，眼神绝望。
“汐月，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我们七年的感情，你真的一点都不念了吗？”
“念？”我反问，“念什么？念你和你家人是怎么算计我的？还是念你一边抱着我，一边去上你嫂子？”
我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声让他浑身一颤。
“赵泽宇，别再来烦我。不然下一次，你就不是坐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了。”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从他身边擦过。
后视镜里，他瘫坐在原地，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赵千承的公司因为巨额偷税漏税被查封，他本人也面临着牢狱之灾。
为了减刑，他不得不变卖所有资产来补缴税款和罚金。
房子、车子、公司股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而赵泽宇和郑霞，因为诈骗勒索罪名成立，虽然因为金额未遂，但性质恶劣，双双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
赵泽宇在被告席上看到我，情绪激动地大喊：“顾汐月！你满意了？你把我们全家都毁了！你这个毒妇！”
我隔着人群，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毁了他们的人，不是我。
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婆婆在旁听席上哭得晕死过去，被法警抬了出去。
郑霞则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从法院出来，张律师对我说道：“顾女士，恭喜您，离婚判决也下来了。因为赵泽宇的过错方身份，您分得了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
“辛苦了，张律师。”
“分内之事。”他笑了笑，把电话递给我，“另外，赵千承提出了一个请求。”
10.
“顾汐月，我想见你一面。”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见的？”
“我把赵家老宅卖了，凑够了三千万。”
“明天，我给你送过去。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郑霞。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我沉默了。
我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赵千承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保全郑霞和那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他究竟是爱得深沉，还是傻得可怜？
“孩子不是你的，你何必呢？”我问。
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跟她结婚五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只是……没想到我弟弟也会掺和进来。”
“我早就知道她守不住，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蠢。”
“顾汐月，我认栽。钱我会给你，你撤销对她的起诉。这是我作为男人，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的话，让我对这个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大哥，有了一丝改观。
至少，他比赵泽宇，多了几分担当。
“钱我不要。”我淡淡地说，“至于撤诉，我会跟律师商量。”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有些复杂。
关于赵千承的请求，我咨询了张律师。
张律师的建议是，可以签署一份刑事和解谅解书，这样郑霞的刑期可以大幅度缩减，甚至判为缓刑。
“毕竟，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张律师补充道。
我同意了。
我报复赵家，是因为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
但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和她的母亲逼上绝路，不是我的本意。
我让张律师去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公司因为这次的“桃子事件”，意外地获得了一波巨大的流量。
我顺势推出了几个新的女性成长项目，市场反响极好，公司的业绩不降反升。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天，我下班回家，在公寓楼下，再次看到了赵泽宇。
他刑期一年，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提前出来了。
他比上一次见面时更瘦了，两颊深陷，眼神里带着一种灰败的死气。
看到我，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冲上来，只是远远地站着。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大门。
“汐月。”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妈……去世了。”
我身体僵了一下。
“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原来身体就不好，没撑过去。”
“赵千承……判了三年，还在里面。”
“郑霞……判了缓刑，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再也没联系过。”
他像是在汇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家，散了。”
他说完，发出一声压抑的，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声音。
“顾汐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他。
“痛快？不。我只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赵泽宇摇着头，向我走来，“不，没有结束。汐月，我们没有结束。”
他走到我面前，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种偏执的火焰。
“我出来后，去我们以前的家看了。那里的一切，都还和你离开时一样。你的拖鞋，你的水杯，你的衣服……我都给你留着。”
“汐月，我知道错了。我用这一年的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我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赵泽宇，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可以复婚！”他急切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复婚！”
看着他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
“不可能了。”
我摇摇头。
赵泽宇垂下了手，脸上落寞
回到家，我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手机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只有寥寥三字，“对不起。”
我猜，是赵泽宇。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午夜梦回的幡然醒悟。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拉黑，只是将手机放在一边。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刚成立公司时，我的导师对我说的一句话。
“汐月，你要记住，女人这一生，最好的投资，永远是自己。”
那时候的我，似懂非懂。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