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若苏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周国打完了胜仗以后,她一袭红衣坐在床前,等待着裴宴揭开她的盖头。
桌上是摇曳的红烛。
床上堆满了花生和莲子。
这样的梦,她做过很多很多次。
她从未跟裴宴告白过,却在心里已经将他当做了一生挚爱。
裴宴说,这几年大家风里来雨里去,环境危险而又复杂,不适合生养。
于是沈若苏便按照他的要求,每次房事后,都乖乖的喝下避子汤。
她想,等到他胜利了,她或许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吧。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胸口剧烈的疼痛袭来,沈若苏“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鲜血。
太阳穴还在嗡嗡作响。
“太好了,王爷,公主有救了!”
“好啊,好!”
是裴宴的声音。
沈若苏用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一丝力气。
于是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屋里空荡荡的。
沈若苏起身,发觉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
只是还有些虚弱,坐也坐不稳。
脑袋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过了好半天,同住的丫鬟才过来,扶着她出了门。
“今日院里怎么冷冷清清的?”
“姑娘,今日是王爷与公主的大婚之日。”
她轻声道,抬眸瞥了一眼沈若苏,“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去忙活婚宴了。”
“王爷不放心你,叫我留下来照看。”
“哦。”
沈若苏道。
原来,她已昏睡了十日。
“姑娘,王爷说,他不会弃你不顾的,你别难过。”
沈若苏却笑了。
也不知为何,她竟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却一点也不觉得心痛。
沈若苏摇摇头:“王爷大婚,我又为何要难过?”
“应该祝他与公主白头偕老才对。”
那丫鬟扭头看了她一眼,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时,一只白鸽在不远处的桃树上落脚了。
沈若苏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孟钦臣的信鸽。
“你去休息吧,我还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若苏语气稀松平常,支开那位丫鬟后,便独自来到信鸽面前,将信拆开了。
孟钦臣已经布好了局。
他要接她走了。
沈若苏将那页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外面,传来一阵鞭炮的声音。
“今日可真是热闹。”
沈若苏低声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住了许久的房间,竟不知还能留恋些什么。
低头,看到了腰间佩戴了八年的玉佩。
沈若苏皱了眉,将那玉佩摘下来,放在桌上。
“一拜天地——”
沈若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心中却平静的如一汪湖水。
“二拜高堂——”
他终于娶到了他心目中的姑娘。
一个小火苗在不远处的拆房缓缓烧起。
众人都在恭贺王爷娶公主,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没有人发现,越来越大的火势。
“夫妻对拜——”
“送 入洞房!”
突然——
“不好了!柴房着火了!”
婚礼立刻混乱了起来。
裴宴把姜婉娴揽入怀里,保护起来。
“王爷,小心!”
“婉娴,你是我爱人,我必须要护你的周全!”
两人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而此时的沈若苏,已经趁乱逃出了王府。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在人群中还不忘秀恩爱的两个人。
真好笑。
沈若苏想。
命都不要了,还爱的死去活来呢。
拐了个弯,沈若苏上了孟钦臣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