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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秦朗近乎严苛的指导和顾宇不遗余力的资源运作下,林薇顺利拿下了一部备受瞩目的都市情感剧《温暖的弦》的女一号。这是她职业生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角。

开机发布会办得极其盛大。林薇身着Dior早春系列的浅粉色刺绣长裙,颈间佩戴着Chaumet价值不菲的蜂巢系列珠宝,站在所有主创的最中心位置,享受着媒体镜头疯狂的追逐和毫不吝啬的赞美。导演在台上对着话筒,笑容满面地称赞她“灵气十足,简直是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是天生的演员”。

只有林薇自己知道,为了这句轻飘飘的“天生”,她在那个空旷的排练室里流了多少汗水,对着镜子磨破了多少句台词,甚至在被秦朗骂到怀疑人生时偷偷掉了多少眼泪。但此刻,所有的付出似乎都得到了回报,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暖得让人晕眩。

进组第一天,是惯例的全体演员剧本围读会。林薇带着一种新鲜又期待的心情,在助理和经纪人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然而,她的好心情在她看清圆桌对面那个身影时,瞬间冻结,碎成冰渣——

叶珊珊!

她竟然也在!她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纯白棉质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素面朝天,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精致的妆容,却依然清丽得夺目,像一株雨后带着露水的白百合。但更让林薇心惊的是,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当年在明德高中时的嫉妒、不甘和隐忍的仇恨,只剩下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以及一种深不见底、让人莫名发寒的冷漠。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像是骤然失重。怎么会是她?!阴魂不散!

经纪人察觉到她的僵硬,立刻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急速解释:“导演亲自钦点的,试戏时一眼就看中了,说她的气质和外柔内刚的劲儿,特别符合女二号的人设。我们也是签合同后才知道……”

整个围读过程,林薇都心神不宁,剧本上的字仿佛都在跳动,难以看进去。她强迫自己专注,却忍不住分神去注意叶珊珊。这一注意,让她心里更是警铃大作——叶珊珊的演技进步堪称神速,台词功底扎实,吐字清晰,情绪饱满且转换精准,对人物的理解显然下过苦功,甚至连挑剔的导演都在她读完大段独白后,忍不住频频点头,露出赞赏的表情。

中途休息时,叶珊珊竟然主动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语气平静无波,客气得如同对待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同事:“好久不见,林小姐。”

林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感觉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是啊,好久不见。你……变化很大。”

“人总是要成长的。”叶珊珊微微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里却没有任何温度,眼神意味深长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和运气,能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精准地扎进林薇最敏感的神经,让她瞬间坐立难安。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叶珊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由她凭借家世和嚣张气焰随意打压、欺负的普通班花了。她褪去了青涩和怯懦,变得沉稳而……危险。

这种不安在接下来的正式拍摄中对戏时,得到了残酷的验证。叶珊珊的演技不仅没有被她这个“女一号”压下去,反而在某些需要复杂内心戏和情绪爆发力的场次中,表现得更加游刃有余,更有层次感和感染力。有一次,一场姐妹争执的重头戏拍完,导演甚至摸着下巴,对着监视器回放,颇为赞赏地说:“珊珊刚才这个泪眼质问的处理方式很好,情绪更内敛但更有力量。微微,你下一遍可以稍微收一点,参考一下珊珊的那种感觉。”

林薇看着叶珊珊立刻露出谦逊的笑容,对着导演和周围工作人员连声说“谢谢导演指导,我还需要多学习”,心里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彻底绷紧到了极致。这个女人,绝对是回来报仇的!她要用这种方式,在专业的领域里,一点点地夺走本该属于她的光芒!

当晚收工回到酒店,林薇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忍不住一个电话打给顾宇,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命令道:“顾宇!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叶珊珊换掉?我不管用什么理由!”

电话那头的顾宇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凭什么?就因为你高中时候欺负人家,现在看人家混得不错,心里不痛快了?林薇薇,你能不能成熟点?”

“她演技太好会抢我风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林薇压低声音争辩。

“那你就演得比她更好啊!用实力碾压她啊!”顾宇没好气地怼了回来,“林大小姐,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当实力派,要拿奖的?这就怂了?遇到个硬茬就想着使盘外招?”

激将法对林薇永远是最有效的。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谁说我怂了?!谁说我怕她了?!等着瞧!我让她知道谁才是主角!”

从那天起,林薇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她每天天不亮就第一个到片场化妆做准备,收工后还拉着秦朗通过视频电话开小灶,反复琢磨第二天的戏份,甚至不惜得罪导演和其他演员,主动要求重拍自己觉得不够完美的镜头。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有点“感谢”叶珊珊。如果没有这个强大而充满恶意的对手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她可能永远不会被激发出如此强烈的斗志和如此认真的态度去对待表演。

但叶珊珊显然不打算与她进行任何形式的“良性竞争”或“和平共处”。她开始用一些极其微妙、难以抓住把柄的方式不断挑衅:比如“不小心”碰倒水杯,弄湿了林薇的戏服;“无意”间走位时,恰好挡住了林薇某个角度的镜头;或者在接受剧组随组记者采访时,状似无意地感慨:“能遇到这么专业的团队真好,大家都凭实力说话,毕竟作品最后播出来,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吧?”这些话语,句句不提林薇,却句句都在影射某些演员“靠背景”。

这些小动作虽然都不足以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像嗡嗡叫的蚊子,成功地将林薇搅得心烦意乱,难以完全沉浸在角色中。

直到那天,一场重要的室外戏开拍前,林薇像往常一样穿上戏里的高跟鞋,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她猛地抽回脚,低头看去——鞋子里,赫然躺着几枚尖头朝上的、亮闪闪的图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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