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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下来几天,林晓薇彻底被排除在警方报道之外。台里只给她派些社区便民、邻里纠纷之类的无关新闻,那刻意的“边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受了压力。

她试着联系陈锋,电话永远无人接听,短信石沉大海;跑到警局找他,值班警员总说“陈队长外出公务”,连面都见不到。周老师已被正式逮捕,案件移交司法机关,可台里对这事讳莫如深,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微妙的闪躲——像在看一个沾了“麻烦”的人。

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陆泽宇。他像完全忘了酒店那晚的闹剧,竟还如常发来专访邀约。“林小姐,周末公司有场郊外团建,不少媒体朋友都会来,要不要一起?”电话里,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林晓薇攥紧手机,强压着怒火:“陆先生,我以为经过那晚的事,我们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晚?那晚发生什么了?我只记得你说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

林晓薇猛地愣住——难道那晚的绑架、对峙,全被他压下去了?

“如果你说的是周老师的个人行为,那和我、和陆氏都没关系。”陆泽宇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强硬,“我是守法公民,注重声誉,从不会碰违法的事。”

挂了电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陆泽宇的能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能把那么大的事“抹平”,他在江市的根基到底有多深?

她不想再被动等待。警方不让她参与,那她就自己查。

第一个突破口,是周老师。凭着记者身份,她托关系查到了周雨晴殉职案的档案:两年前一次缉毒行动,周雨晴所在小队遭伏击,全员牺牲,官方结论是“行动信息意外泄露”。档案里有一页让她顿住——行动计划书的末尾,签着陈锋的名字。

她顺着这条线往下挖,发现当年被围剿的贩毒团伙,和市里三家夜总会有密切往来;再查这些夜总会的股权结构,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陆氏集团,是其中两家的间接股东。

线索像珠子一样慢慢串起来,可缺了最关键的那一颗——没有直接证据。

林晓薇突然想起周老师那晚展示的信息截图,立即联系大学时学计算机的同学。“这种截图很好伪造,”同学的话很肯定,“但如果是用手机拍的原屏幕,可能会留EXIF数据。你有原图吗?”

她立刻找办案警官,软磨硬泡了两天,终于拿到了周老师被扣押手机里的原图。技术分析结果出来时,她攥着报告的手都在抖:照片拍摄于周雨晴殉职前三天,可信息内容却是殉职当天的行动安排——时间对不上,这是彻头彻尾的伪造!

陈锋果然是被陷害的!可新的疑问冒了出来:谁有能力伪造信息?周老师一个人,能策划出这么复杂的局吗?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酒店那晚的细节——走廊尽头那道迅速消失的熟悉身影,轮廓、步态……突然,一个名字撞进脑海:小李!陈锋的副手!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如果小李也涉案,那陈锋身边的危险,远比想象中更致命。

她必须立刻警告陈锋!

林晓薇直奔警局,可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陈队带李警官他们出任务了,紧急线报,走得很匆忙。”

“什么任务?去了哪里?”她急得声音发颤。

“不清楚,没说具体地点。”

林晓薇的心一下沉到底。她突然想起,之前闲聊时陈锋提过,城西有几处废弃工厂,是毒贩常用来交易的地方。没有犹豫,她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往城西赶。

车子在废弃工业区的土路上颠簸,林晓薇盯着窗外,心脏狂跳。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清晰地穿透空气。“停车!”她扔下车钱,拔腿就往枪声方向跑。

一处废弃仓库外,停着几辆没挂警徽的黑色轿车。她贴着墙根悄悄靠近,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让她血液冻结的一幕:小李正用枪指着被围在中间的陈锋!

“为什么?”陈锋的声音很冷静,可林晓薇却听出了藏在深处的痛楚。

“对不起,陈队。”小李的声音在发抖,“他们抓了我妹妹……我没办法……”

林晓薇屏住呼吸,掏出手机悄悄录像。就在这时,脚下传来“咔嗒”一声——她不小心踩碎了一根生锈的铁管!

“谁在那里?”小李猛地转头,枪口瞬间对准她的方向!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晓薇躲在废墟后,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要撞破胸膛。

“去看看!”小李厉声命令身边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晓薇紧紧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可就在这时,仓库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陈锋的吼声:“快跑!”

混乱中,她看到陈锋趁机撞倒身边一人,往仓库深处冲。小李和手下顾不上她,急忙追了上去。

林晓薇没有犹豫,立刻跟了进去。仓库里昏暗杂乱,废弃的机械零件堆得比人高,她凭着跑新闻练出的隐蔽技巧,在阴影里悄悄穿梭。

前方传来打斗声和枪声,她的心揪得发紧。绕过一堆货箱,她看到陈锋正以一敌三,虽然身手利落,可动作间明显有些迟缓——旧伤还没好。小李举着枪,在一旁寻找射击机会。

林晓薇急中生智,抓起身边一个金属零件,用力扔向远处的铁架。“哐当”一声巨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陈锋趁机击倒一人,继续往前跑。

“分头找!他跑不远!”小李气得咬牙,挥手让手下散开。

林晓薇悄悄跟着小李的一组人,同时按下手机录音键。只听一人说:“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人接话:“放心,他受了伤,跑不了多久。”

受伤了?林晓薇的心一紧。可下一秒,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设置的闹钟没关!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在那里!”脚步声瞬间朝她冲来!

林晓薇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一支冰冷的枪口抵住她的后脑,粗哑的声音传来:“别动。”

她被粗鲁地拖到小李面前。小李看到她,眼神复杂:“林记者……你不该卷进来的。”

“李警官,收手吧。”林晓薇看着他,试图劝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小李苦笑一声,眼底满是绝望:“太迟了。从我选择妥协的那天起,就回不了头了。”他拿过她的手机,看到录音界面,脸色沉了下去:“聪明的小姑娘。可惜……”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小李猛地抬头,脸色大变:“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手下们慌了神:“李哥,怎么办?警察来了!”

小李死死盯着林晓薇,突然扬起枪托,狠狠砸向她的额头。剧痛袭来,林晓薇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医院病床上,额头缠着纱布,疼得钻心。床边坐着一位陌生警官,见她醒了,立刻开口:“林记者,感觉怎么样?”

“陈……陈锋呢?”她撑着坐起来,急切地问。

警官的表情凝重起来:“陈队失踪了。我们赶到现场时,只找到你和两个受伤的嫌疑人,小李和其他人都跑了。”

“失踪?”林晓薇的心沉到了谷底。

“现场有血迹和打斗痕迹,但没找到陈队的人。”警官叹了口气,“根据你手机里的录音,我们初步认定小李涉嫌叛变、谋杀未遂,可关键人物都没抓到。”

“我知道线索!”林晓薇急忙说,“陆泽宇可能是幕后指使!他和之前的贩毒团伙有关!”

警官认真记下,却语气谨慎:“陆泽宇是知名企业家,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能轻易调查。”

接下来两天,林晓薇配合警方做了无数次笔录,可陈锋依旧杳无音讯。出院后,她不顾医生劝阻,继续追查,可从周老师到小李,所有线索都绕不开陆泽宇,却始终缺一份能定罪的直接证据。

转机出现在一个陌生来电里。电话那头,是个沙哑疲惫的男声:“林小姐,我是陈锋的父亲。能不能见个面?关于小锋的事。”

在一家偏僻的茶馆,陈父递给她一个密封的信封,手还在微微发抖:“小锋失踪前寄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你。”

林晓薇急忙拆开,里面是一个U盘,还有一张字条,字迹是陈锋的:“晓薇,如果我遭遇不测,U盘里的证据能扳倒幕后黑手。小心身边的人。——锋”

她攥着U盘,眼眶发热:“伯父,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方?”

陈父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小锋说,警局里有内鬼,他不敢完全信任任何人。除了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沉重却又带着暖意。她紧紧握住U盘,抬头看向陈父:“伯父,我一定会找出真相,救陈锋出来。我保证。”

离开茶馆时,林晓薇满脑子都是U盘里的证据,没注意到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里,有人正举着长焦镜头,牢牢对准了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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