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你确定？”我回过神来，给了尤馨一个台阶。
“这个月我想了许多，其实那天可能我们都在气头上，你对我兄弟出言不逊，所以我才口不择言。”
“再说你不也是能做到管理好身材的么？只要你跟我好好认个错，以后再坚持管理身材，今天我可以答应你不离婚，毕竟你一个女人……”
尤馨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许嘉航，你是不是没睡醒？”
“不是你要跟我离婚，是我要跟你离婚！还有，我一个女人又怎么了？也比跟你这个人渣在一起的强！”
路人听到我们的争吵，纷纷驻足围观。
还有好事者开始窃窃私语。
“这女的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胖了点，这男的咋还不乐意离婚呢？”
“呵呵，冷静期才发现现在年轻的女孩子都挺势力的，又回来喊老婆减肥了呗。”
“看他仪表堂堂的，也没必要跟这个肥婆死磕吧。”
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们的议论声让我清醒了不少，虽然尤馨现在瘦了不少。
可相对体型正常的人而言却还是个胖子。
而且她这种大基数，就算再瘦下去也回不到年轻时候的状态。
皮肤还会变得松弛。
想到这些，我冷哼道：“尤馨，我给过你机会了。别到时候在外面找工作碰壁，又回来找我。”
尤馨朝我翻了个白眼。
自顾自地朝领离婚证的柜台走去。
领完证出来，尤馨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匆匆离去。
大概又要去减肥班了吧，我也懒得理她。
正好今天没有工作，我一想到苏婷那火辣的身材就按捺不住。
直奔她的出租屋，一待就是好几天。
一周后的晚上，我妈突然打来电话。
“你俩离婚，把这么小的孩子丢给我一个老妈子带，这不是虐待老人吗？”她的有些抱怨道。
“今天起床我腰痛的不行，孩子又一直嗷嗷哭个没完，尤馨那胖婆娘非说最近又什么特训，出不来。”
“反正尤馨也不在，你把小婷带回来，让她帮着做家务带孩子，哪有女人不干活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我头疼不已。
挂断电话后我又给尤馨打去电话。
跟我妈说的一样，说减肥班进行魔鬼训练出不来，末了她还嘲讽道：
“舍得给女朋友租三室一厅，不舍得给自己老妈请个保姆。”
闻言我恼羞成怒。
但尤馨没等我反击，立马挂断了电话。
瞬间我也有些恍惚，的确，从孩子出生以来几乎都是尤馨没日没夜地在带。
出了月子后我妈就借口说地里马上收成了要赶回老家。
她提过请人来帮忙带，但我仔细一算。
一个育儿嫂每个月差不多要一万块，就占了我工资的三分之一。
于是我开导她：
“馨馨，阿姨带哪有自己带的孩子好？咬咬牙，小孩很快就长大了。”
没想到这个狭隘的女人这么记仇！
没办法，我只好跟苏婷商量说退租跟我回家住。
我妈带孩子的时候她帮忙做饭弄卫生就好。
可没想到，苏婷一听我的提议立马就炸了。
“许嘉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让你把我当老妈子使的！”
6
向来温柔小意的苏婷突然变了张脸，我有些错愕。
片刻后我也恼了。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的经济还不允许我每个月花两万养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女人。”
见我起身要走，苏婷赶忙拉住我。
她跟我在一起之后想要什么我都买给她，以前尤馨买三百块的包我都要说她浪费钱。
可苏婷说要3万的包，我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给她买了。
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苏婷的语气柔和下来，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嘉航，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我，我怀孕了，昨天才测出来的。人家说刚怀上不稳定，不能干重活的。”
闻言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婷。
“真的？！可是我们才没在一起多久，而且我每次都有做措施，怎么会……”
苏婷娇嗔地瞪了我一眼。
随后扑到我怀里撒娇：“人家是易孕体质啦，而且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便做了措施，还是会有概率怀上的。”
“你该不会跟那些渣男一样，敢做不敢当吧？”
闻言我不敢直视苏婷的眼睛。
做措施还是有概率怀上这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幸运。”
我讪笑道：“婷婷，你怀了孕那不是更不好一个人住出租屋了？跟我回去我也能更好地照顾到你，不是吗？”
想了想，苏婷点点头。
当天我便将房子退租，带着苏婷回家，顺带告诉我妈她即将有第二个孙子这个好消息。
我家几代单传，我妈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有三个孩子。
当然，跟谁生的不要紧。
反正跟我姓，不管从谁的肚子里出来都是我许嘉航的种。
果不其然，我妈听到苏婷怀孕的消息腰也不疼了。
笑得合不拢嘴。
她将我拉到房间，附在我耳旁低声道：“这下好了，小婷有了孩子，妈以后天天给她炖大补汤喝。”
“尤馨那婆娘体质不好，我天天给她炖鸡汤，结果肉都长自己身上了，孩子生下来才不到八斤。”
“儿啊，记住妈一句话，要趁女人怀孕的时候把她拿捏住了，她才不敢离开你。”
闻言我像是被天雷劈过。
尤馨骨架子小，骨盆也小。
八斤的孩子对于尤馨来说绝对不算小，当时她宫缩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孩子。
我颤抖地开口问道：
“啥意思啊妈？当时尤馨怀孕的时候你给她煲汤，是故意把她养胖的吗？”
我妈朝我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傻小子，我吃饱了撑着要给一个外人天天煲汤！”
“尤馨那小身子板，为了让她快点长肉，我每次炖汤都特地不撇油呢……”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
“行了！有用吗？尤馨现在不还是走了吗？”
我的嘶吼声让她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被我这么一吼吓得直拍胸口。
“你这臭小子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还不是怪你当初太惯着她了，所以她才敢给你使脸色？”
“走就走了呗，我儿那么优秀，想要什么女人找不着，非要找这么个肥婆。”
这时我也冷静了下来。
可心还是慌乱不已。
原本，尤馨是不会变胖的啊。
7
怀孕后的苏婷娇气的不行。
平日里我要上班，我妈在家又要伺候小的还要伺候大的。
苏婷的脾气不如尤馨好，当我妈端着一碗漂浮着黄油的鸡汤来到她面前的时候，被她挥手摔碎在地。
“你是不是想腻死我们母子俩啊？这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油煮的汤呢。”
这一幕突然让我想起。
当时尤馨怀孕时，我妈也是天天端着鸡汤给她。
刚开始尤馨也是不愿意喝的。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公，这汤太油了，我能不吃吗？”
我叹了口气接过那碗汤。
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唇边：“妈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你这肚子，看着跟没怀孕的都差不多，听话，咱妈还能害你么？就算你不为了别人，为了咱们的孩子，忍一忍。”
尤馨拗不过我。
最终一边干呕一边喝完了那碗鸡汤。
突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时候尤馨的身影，虽然怀了孕，但还是清瘦。
我妈的哭喊声让我瞬间回过神来。
“儿子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在这给人当牛做马，人家还不领我的情！”
“算了，我要回农村，你的孩子你自己带，你老婆你自己伺候吧！”
听了她这番话我是既烦躁又无奈。
耐着性子安抚她：“妈，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小婷那边我去跟她说。孩子……我让尤馨先接过去带一阵子。”
说完我没敢在这个家里久留。
赶忙跑出去给尤馨打电话。
她那边的训练营已经告一段落，不需要再封闭，因此很快就接了电话。
听到我说要把孩子送到她那一阵子时尤馨爽快的答应了。
她也想念孩子。
当我看到来接孩子的尤馨时，半晌都没认出来。
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瘦了整整一大圈，目测也就是微胖。
甚至可以说比怀孕后变得臃肿的苏婷胖不了多少。
穿了一条崭新的长裙，一看就知道是变瘦以后新买的。
“馨……馨馨，要不留下来吃顿饭？”
我僵硬地笑着开口邀请道。
可尤馨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用了，我不喜欢去别人家吃饭。”
说完，她带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婷在被我做过心理工作后，开始慢慢适应了喝汤。
当然我也跟我妈特地强调了以后给她的汤要撇油。
虽然老太太仍旧不太愿意，但喝总比不喝好，为了孙子，她还是照做了。
这段时间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天尤馨来接走孩子的画面。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有空吗？带儿子出来吃顿饭。”
夫妻间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会断的太干净。
尤其是女人心软，提到孩子，十有八九都不会拒绝。
尤馨想了一会，答应了。
当晚，我定了全市最贵的西餐厅。
尤馨却穿的很朴素，甚至妆都没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在意在我面前的形象。
可是我却发现素颜的尤馨也好美。
吃饭时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回答我的，只有关于儿子的问题。
关于自己的事绝口不提。
我想，应该是因为她过的不好，怕我嘲笑所以没说。
沉默了许久尤馨突然开口。
“我要儿子的抚养权。”
8
我正在切牛排的手一顿。
“别闹，你用什么养孩子？孩子喝西北风吗？”
尤馨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你可以拒绝，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对了，如果决定好要打官司前，你先回去再看一遍离婚协议书。”
说完她站起身，抱着儿子离开。
走之前尤馨别过脸对我说道：“对了，账我已经结过了。”
闻言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这家餐厅人均消费上千，尤馨没有工作，离婚分的那些财产就这么霍霍吗？
当晚回家我便跟我妈提起尤馨想要孩子抚养权的事。
本以为她也会跟我一样不同意。
没想到，我妈却很爽快地一挥手。
“她想要就给她呗，我看小婷孕吐的这么厉害，十有八九也是个男娃。”
“况且小婷又是易孕体质，到时候五年抱仨也不是问题，老大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会上心去带，到那时不还是我这个老太婆受累……”
我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赶忙叫停了她：“妈！老大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吗？尤馨又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怎么可能放心让我儿子跟着她吃苦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担心以后不能再以儿子为借口见到尤馨。
虽然我也有探视权，可毕竟这边有苏婷。
总去看望和前妻生的儿子她也会不高兴。
于是我当即下了决心，打官司！
想到尤馨说的话，我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在孩子的抚养权那段，尤馨加了一条。
孩子成年前若女方经济条件比男方好，则抚养权变更为女方。
看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我没注意到的条款呢，我月入三万，尤馨就算瘦下来。
再找一份月入五千的工资条件也没我好啊。
我拿出手机给尤馨打去电话。
“尤馨，这场官司没必要打，你不可能拿到抚养权的。”
“你都多久没有出去工作了，总不能一下子就找到月薪比我还高的工作吧？孩子跟着你是吃苦！”
电话那头的尤馨嗤笑。
语气里满是轻蔑。
“不好意思，我现在每个月的收入，是你的十倍！”
我有些无奈。
“三十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公司总经理月薪都没有这个数，你吹牛也要打草稿。”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儿子的哭声。
尤馨似乎要急着去哄孩子。
语气急促：“我说了，你不同意就打官司，哪来这么多废话？”
电话挂断后我也有些烦躁。
一个人躲到阳台去边抽烟边看手机。
手机突然给我推送了一条短视频，主播说是最近火爆的励志减肥博主。
定睛一看，那正是尤馨！
【减肥博主馨馨子曾经是校花，结婚后体重直逼200斤，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后她开始减肥。】
【如今瘦下来的馨馨子重现昔日光彩，并且吸粉超过百万！】
【有电影导演找到馨馨子，准备将她的故事拍成励志电影……】
底下评论上万条。
除了支持尤馨的，还有一半是在骂我这个前夫的。
9
我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停颤抖。
又搜到了尤馨的网络账号【馨馨子】
看着每条视频下面10万以上的点赞，依旧隔三岔五接到的广告。
我便知道官司也没有打的必要了，尤馨没有骗我。
她真的月入三十万，甚至可能更多。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苏婷挺着大肚子迎了上来。
“嘉航，妈说过几天是吉日，咱俩要不就去把证领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好碍眼。
孕激素让苏婷的脸上冒出了好多红肿冒脓的疙瘩，鼻子大的像牛鼻子，黑洞洞的毛孔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突然我觉得胸口堵得呼吸不上来。
“婷婷，你应该才怀上四个月吧？”
可是肚子为什么看起来和尤馨六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大。
这句话我还是憋住了，没有问出来。
“怀孕的时候拍结婚证照片不好看，等你生完咱们再去领吧。”
苏婷摸了摸自己怀孕后变得坑坑洼洼的脸，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的提议。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四个月。
儿子跟着尤馨过的很好，听说她买了大平层，给儿子请了早教老师和保姆在家照顾。
不知道比跟着我好了多少倍。
或许是因为我去看他的次数比较少的原因，儿子跟我已经不亲了。
眼里只有光彩照人的妈妈。
尤馨瘦回了90斤，她借着自己的账号流量干脆做起了自媒体博主。
分享跳槽、减肥、减脂餐的视频。
不少以前的同学看到了都跟我问起尤馨，羡慕我老婆越活越年轻。
可我只能讪讪地告诉他们。
我们离婚了。
一天夜里，苏婷突然喊肚子疼，送她去医院时医生严肃地告诉我。
已经开了五指，很快要生了。
顿时我的大脑宕机。
可是，苏婷明明才怀孕八个月啊！
“医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早产？”我拉住准备进去的医生问道。
那医生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有你这么做老公的么，连老婆怀孕了几个月都不知道。孩子都足月了！看那肚子，得有八斤！”
瞬间想有一道电流走过我的全身。
苏婷平日里做产检都是自己去。
说我工作忙，不用陪着她。
那会儿我还有些欣慰，尤馨怀孕的时候可是每次产检都要我陪着去的。
哪怕我什么都帮不了她也要我傻傻地在门外等着。
原来，苏婷是怕我发现孩子的月份不对。
怕我知道自己喜当爹。
……
当助产士抱着孩子来到我跟前时，我更是眼前一黑。
那孩子跟我长得两模两样。
黑的像刚从酱油瓶里捞出来似的。
“孩子的父亲签一下字吧。”
我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见状，那护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慰了我几句：
“孩子生出来都不好看，长开了就好。”
可这并不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也知道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和尤馨的儿子刚生出来时红扑扑的，看上去粉雕玉琢。
眼睛鼻子像我，脸型嘴巴像尤馨。
“我不是孩子的父亲，让他妈妈找生父来签字吧。”
说完，我像具行尸走肉般走进产房。
苏婷心虚地地下了头。
“嘉航，你听我说……我那会已经和前男友分手了，这才以为……”
“够了。”我平静地开口打断她的话。
“我没有兴趣替别人养孩子。”
“所以，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找他。从今天起，我们没有关系。”
“如果你想闹的话，我会起诉让你返还你怀孕期间从我这里要走的营养费和产检费用。”
苏婷吓得浑身一颤。
她不顾自己刚生产完还虚弱的身子，连滚带爬地下病床拉着我的裤腿。
“不，嘉航，那个男人是个赌鬼，他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如果你介意的话，以后我给你生两个、三个，或者你想要几个我都给你生，好吗？”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苏婷。
扬起手，最终那巴掌还是落在了自己脸上。
我妈知道苏婷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血压瞬间飙升。
突发脑梗躺在床上行动无法自理。
高额的护工费和住院费一个月就要花掉我工资的三分之二。
苏婷还在那闹，说我白睡了她那么久，就算孩子不是我的也应该赔她精神损失费。
否则就要去起诉我。
我所剩无几的积蓄都用来赔偿她了。
这时我想起了尤馨。
找到她家，尤馨一开门我立刻跪了下来。
“馨馨，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爸妈在身边……”
“妈妈！”儿子爽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他看到我，却往尤馨身后缩了缩。
尤馨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
“看到了？能的。”
说完，她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
在这个世上，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