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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
网上的污言秽语依然冒个不停。
我索性关了手机，眼不见为净，去超市买点存粮，准备宅几天避避风头。
推着车，在货架间瞎逛，心里那团郁气还没散净。
突然，一股熟悉的压迫感从身后贴了上来。
我猛地顿住脚步，回头。
果然，陆培风站在几步开外的货架旁，手里拿着一盒进口咖啡胶囊，假装在研究。
但那侧影，僵硬得堪比雕塑。
我心底冷笑，推着车想绕开这尊瘟神。
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径直走过来，挡在了我面前。
“林奈。”他开口，声音刻意放软了些，“我看到你进来，就跟过来了。想为那天在福利院，夏夏的不当言行，郑重向你道歉……”
我挑挑眉，没说话。
他见我沉默，像是稍稍松了口气：“另外，网上的那些舆论，我已经派人处理了，应该马上就能干净，不会再对你造成困扰。”
我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陆总真是大手笔。先纵容你的未婚妻当众污蔑我，掀起风浪，再轻描淡写地挥手平息，然后跑来告诉我没事了？”
“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陆培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眉头紧锁，试图维持耐心。
“林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夏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我代她向你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不过脑子？”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那是不过脑子吗？她那是刀刀都想扎死我！”
“至于到此为止？凭什么到此为止？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是我！差点社死的人是我！你轻飘飘一句‘到此为止’就想了结？”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引得不远处的顾客纷纷侧目。
陆培风脸上挂不住了，勉强维持的缓和消失殆尽：“你用得着这么尖酸刻薄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正在弥补！”
“弥补？”我看着他，心底一片冰凉。
“陆培风，你的弥补就是钱和权势吗？你以为把热搜撤了，就万事大吉了？你从来就没想过真正去了解真相！你只是习惯用你的方式摆平一切，然后摆出一副仁至义尽的样子！”
陆培风显然被我的连番抢白激怒了，强压着火气。
“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到底还要怎样才肯罢休？！”
“我想怎么样？”我重复着他的话，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我就是好奇，陆总您这么日理万机的一个人，怎么有空盯着我这点破事？甚至亲自跟踪……怎么，是您单纯的未婚妻满足不了您，让您突然在前情妇这里找到新鲜感了？”
“你闭嘴！”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目光死死锁住我。
“你以为你搞那些小动作，说这些话，就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林奈，要是还这么拎不清，你只会让我觉得更可笑，更廉价！”
“廉价？！”
我重复着这个词，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我猛地从帆布包里掏出我的钱包，动作粗暴地拉开拉链，将里面所有的钱——
皱巴巴的纸币和几个钢镚，一把抓出来。
用尽全力地摔在他那张价值不菲的脸上！
“你看清楚！陆培风！”我浑身颤抖，声音尖利。
“这就是我的廉价生活！每一分都是我自己挣的！干干净净！我卖我自己的东西，做我自己的设计，丢你的人了？碍你眼了？！”
钞票和硬币砸在他脸上、西装上，又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一个一毛钱的硬币甚至在他昂贵的皮鞋上弹了一下，滚进了货架底下。
“带着你的虚情假意，滚！！”
“这钱算我赏你的！不用A了！”
钞票纷纷扬扬，从他胸前滑落，散了一地。
陆培风彻底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散落在脚边的钞票，又猛地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可能从生下来就没被人这么侮辱过，还是用这么少的钱。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后悔或者心虚。
但我没有。
我只是毫不退缩地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
然后，猛地转身，有些踉跄地大步离开了。
我慢慢蹲下身，把散落的钱一张张捡起来，拍掉灰尘。
陆培风，你的道歉，我不稀罕。
至于你，我早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