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宴会就没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小姐公子们各自展示一番才艺。
沈梦妩兴致平平,宴会结束后与文氏姐妹道了别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文氏姐妹对她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依依不舍,还邀请她以后去尚书府做客。沈梦妩自是答应。
想到前世这两姐妹一个死于难产,一个做了和亲公主的悲惨命运,沈梦妩决定以后有机会就捞她们一把。
昭国公府的马车在朱雀大街上平稳地行驶着,沈梦妩端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和音安静地随侍在一旁,逐月和逐影在马车外间守着。
待到公主府的下人把沈梦霖送回安平侯府,想必到时侯府必定是一番鸡飞狗跳。
不知道沈修远发现自己这个一向孝顺的庶女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等丑事,会作何感想。
这些可不是沈梦妩做下的,完全就是沈梦霖野心太大。
她不过是在幕后推波助澜了一番罢了。
前世沈梦霖也是在这段时间和李景硕好上了,沈修远替她把此事瞒了下来。
李景硕怜爱沈梦霖,因此对安平侯府也多有照拂。
沈梦妩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到衣衫不整的沈梦霖被送回侯府后,自己那个对自己一向不闻不问的父亲是何等表情。
想来一定不大好看。
马车外突然传来数声响亮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像是有人驾着骏马,由远及近奔踏而至。
那些声音鲜活而明亮,被风欢呼着送往四面八方,带起沈梦妩马车上的一席窗帘。
飘扬的青色纱帘之后,只见一名骑着白马的少年带着几名身着铠甲的亲兵扬鞭急速而行,那白马堪称神骏,浑身上下毛发锃亮,四肢健硕,缀着几个银色的铃铛,将清脆欢快的声音送往远方。
马上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发带在风中飘扬,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他高坐白马之上,身后背着一杆银色长枪,枪尖泛着冷光。
这少年容色俊美,眉眼张扬,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发,眼神明亮,端的是少年郎独有的意气风发,写满了桀骜不驯。偏偏又满是意兴飞扬,教人移不开目光。
少年带着那一队亲兵一阵风似得过去了,只留给沈梦妩一个背影。
“小姐,那是……”和音随着沈梦妩的眼神看向窗外,自然看到了这么一队兵士,以及当先的那一位少年将军。
沈梦妩收回手,任由马车窗帘落下:“那是镇远侯世子……若是我没记错。”
镇远侯与夫人感情极好,二人育有二子二女。
嫡长子效力于镇远军麾下,现已成婚。剩下的嫡次子与两位嫡女皆未成婚。
沈梦妩记得前世正是这个时候,镇远侯带着两位儿子回京述职。
镇远侯手握兵权,镇守边境四十万大军,是大齐的定海神针,更兼之其本人英武非常,是不世出的奇才,时人都认为他的带兵本领不下于前代名将,用兵奇才崔钰。
如今边境安稳,镇远侯也该回京了。
他回京,京中的某些大人物们才能安了心。
想到前世镇远侯一家精忠报国,最后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沈梦妩心中低低叹息一声。
与此同时,安平侯府。
公主府派出一架低调的马车把沈梦霖送回了侯府。
沈梦霖衣衫不整,即使理了又理也只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送她回来的都是公主府的粗使婆子,个个膀大腰圆,脸色冷漠,把她往安平侯府后门一放就走了。
连马车也没带走。
连着沈梦霖和马车孤零零放在了安平侯府后门口。
沈梦霖待在狭窄灰暗的马车里面,害怕到极点也不敢掀开帘子看一看外面。
还好,很快有外出的安平侯府下人发现了她,她这才被连人带马车赶了进去。
像是很见不得光似的。
沈修远一看她这模样就要背过气去,柳氏在一旁哭得伤心,沈梦霖又是委屈又是愤懑:“爹,娘!先给女儿拿件衣裳来!”
“你还知道衣裳,你自己里头穿成这样子去赏花宴,又做出这等事情出来!”院子里,周围的下人都被遣散,沈修远直接把躲在马车里面的沈梦霖拖了下来。
沈梦霖惶然抬头,沈修远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不知羞耻!”
柳氏大叫一声扑了过来:“侯爷!霖儿千错万错那也是您的骨血啊!”
沈梦霖缩在柳氏怀里哀哀哭泣,梨花带雨。沈修远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来气:“慈母多败儿!她今天做出这等勾引皇子的丑事,若非公主仁慈,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好好地跟我和你娘说话吗?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康平公主平生最恨如沈梦霖这般表面故作可怜,实则背地里勾引男人的这副嘴脸。
当年公主与驸马之事,安平侯也有所耳闻,但他自然不能把这些现在告诉沈梦霖和柳氏。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沈梦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大姐做的,大姐当时也在场,全都是她让我去做的,女儿实不知啊!”
“你是说,是你大姐千辛万苦收买了婢女,瞒过我和你母亲,去了明香阁买通那里的淸倌儿,向她们采买薄纱衣裙。又千辛万苦找西域商人买来欢情香,把这些东西都交到你手上,又用言语打动你让你去勾引二皇子,最后再带着公主来捉奸?”沈修远眼神极冷,一挥袍袖,“且不说她如今去了昭国公府,根本与你无法接触,就算她能与你接触,也根本无法三言两语就得了你的信任!分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瞒着我们坐下这等丑事!”
沈梦霖不甘心挣脱柳氏怀抱:“是,女儿利欲熏心,但女儿也是为了侯府!若二皇子真看上了女儿,纳了女儿做他的侧妃,那安平侯府也能从此得他照拂,这不正是爹爹您一直希望的吗?!”
她说话间动作太大,一下子牵引得本就不高的抹胸下落,沈修远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再看她:“愚蠢!二皇子与安平侯府之间的往来是前朝之事,如何就会被后宅妇人动摇,更何况你也知道二皇子只会纳你为侧妃,而非正妃!区区侧妃,又如何能动摇了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