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龙潭虎穴·刀啸长安城
第十二回：古寺藏经阁 佛首现乾坤
洞庭湖的晨雾如轻纱般在水面缭绕，远山如黛，水天一色。朝阳初升，金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万点金鳞。刘虎宿在湖畔的渔家客栈，窗扉半掩，湖风送爽，带着水汽和莲香的清新气息。他正梦见金戈铁马的往事，沙场征尘，刀光剑影，却被窗外一阵急促的鹧鸪啼声惊醒。
那啼声忽高忽低，时而急促如雨打芭蕉，时而悠长如箫声呜咽，正是三长两短的节奏——关中刀客一脉最紧急的警示暗号。这暗号除了已故的师父和几位同门外，唯有薛晚晴知晓。刘虎猛然翻身而起，指尖已按在刀柄之上，睡意全无。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她遇到了危险？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薛晚晴闪身而入。她青丝间沾着夜露，衣袂带着晓寒，呼吸略显急促，显是匆匆赶来。”少林急讯，”她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绢，”药王院首座昨夜被害，藏经阁深夜失窃！”
素绢上染着暗红的血迹，上面用朱砂精心勾勒着半枚青铜钥匙的图样——那纹路与崔九临终前交付的那枚严丝合缝！刘虎接过素绢，指尖抚过那些精细的纹路，心中一震。这钥匙关系着一段江湖秘辛，如今再现，必定掀起腥风血雨。
“送信的是个小沙弥，”薛晚晴补充道，眉宇间带着凝重，”浑身是伤，只说了一句’佛首有难’便昏死过去。我已安排他在隔壁歇息，但他伤势过重，怕是…”
“少林清净地，竟也生了魔障。”刘虎攥紧古刀，刀鞘上的云纹深深印入掌心，”升允的爪牙，果然伸进佛门了。”他目光如电，望向西方少室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事不宜迟，二人即刻收拾行装，策马西行。马蹄踏过洞庭湖畔的泥泞小道，溅起串串水花。星夜兼程三日，人困马乏，少室山苍翠的山峦终于映入眼帘。然而山门前却异样寂静，往日的香客如织、钟鼓齐鸣的景象不复存在，唯有几个知客僧垂首而立，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一位年轻知客僧迎上前来，眼眶通红，合十的双手微微发颤：”阿弥陀佛，方丈闭关，首座圆寂，寺中已然戒严，恕不接待香客…”
话音未落，钟楼突然警钟狂鸣，声震层峦！那钟声急促而慌乱，完全不似平日肃穆的晨钟暮鼓。
“走水了！藏经阁走水了！”惊呼声从山腰传来。但见藏经阁方向火光冲天而起，将暮色染作赤红。僧众奔走如潮，水桶传递之声与惊呼交织，整个少林寺陷入一片混乱。
刘虎拉住一个匆匆而过的小沙弥：”小师父，可知失窃的是何经卷？”
“不是经书。”小沙弥颤声指向山顶，”是…是达摩堂供奉的唐代鎏金佛首…”他话音未落，便被年长的僧人拉走，神色惶恐。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其中必有蹊跷，趁乱潜入后山。达摩洞前，一幕诡异的景象映入眼帘：药王院首座的尸身竟呈跪姿，面朝西方极乐世界，双手合十，仿佛在虔诚祷告。若不是那僵硬的姿态和苍白的脸色，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只是在静坐参禅。
薛晚晴蹲下身仔细验伤，不禁倒吸冷气：”是幽冥教七煞掌！掌印发黑，毒气攻心。但致命伤却是…”她小心翻过尸身，后心插着半截鎏金降魔杵——那兵器的形制与工艺，正是少林嫡传武功所致！
此时，洞内忽传金铁交鸣之声。二人悄声潜入，但见达摩堂武僧正围剿三个黑袍人，为首的武僧赫然是戒律院首座玄悲大师！
“叛徒休走！”玄悲金杵横扫，劲风呼啸。一个黑袍人袖中突射三枚透骨毒针，快如闪电，正中武僧眉心。那武僧哼都未哼一声，便倒地气绝。
“好个贼喊捉贼！”刘虎古刀出鞘，身形如电，截住玄悲去路，”大师杀人灭口的把戏，该收场了！”
玄悲面色骤变：”施主休得妄言！”金杵猛砸而来，却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那发力方式与身形步法，使的竟是幽冥教独门阴手！刘虎刀背反拍其腕，哐当声中金杵坠地，露出掌心一个血色鬼面纹身。
“玄悲已投幽冥教！”薛晚晴高喝。众僧哗然间，其中一个黑袍人突然摘下面具——竟是本该圆寂的方丈玄苦大师！
“师弟，何必再演。”老方丈白须颤动，目光如电，”你毒杀药王院首座时，老衲已在罗汉像后看得分明。你为夺方丈之位，勾结升允，盗取佛首，罪孽深重啊！”
真相大白：玄悲为夺方丈之位，勾结升允盗取佛首。那尊唐代鎏金佛首看似寻常，实则内藏洪武密诏，关乎天下气运，乃少林世代守护的重宝！
突然，箭雨破空而来！血鹰卫趁乱攻山，箭矢如蝗。玄悲狂笑撕去僧袍，露出内里的三品官服：”升允大人有令，抗旨者格杀勿论！”
混乱中，刘虎瞥见最后一个黑袍人闪进藏经阁。二人追击而入，忽触机关，经柜移动露出隐秘的通道。地道曲折向下，阴冷潮湿，石壁上生满青苔，显然已久未有人至。尽头竟是凌空架在万丈深渊上的悬空阁！风声在脚下呼啸，令人目眩。
黑袍人正用青铜钥匙开启佛首机关。”住手！”刘虎刀尖直指，”你究竟是谁？”
那人缓缓转身，揭下面具后的脸让二人呼吸骤停——竟是灞桥殉国的龙二！
“虎子，薛姑娘。”龙二笑容苦涩，”假死脱身，实非得已。”他旋开佛首机括，取出黄绫诏书，”洪武爷遗诏，言明’若朱氏失德，天下共击之’。此诏关乎江山社稷，吾辈不得不以性命相护。”
原来龙二奉先帝密旨，世代守护太祖遗诏。此番假意投诚，是为查清升允与幽冥教勾结铁证，引出幕后真凶。他的”叛变”，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窗外忽然火把如龙。升允亲率大军围山，红衣大炮对准悬空阁：”龙二！交出遗诏，饶你不死！”
龙二将诏书掷给刘虎：”带诏书走！我断后！”说罢推开暗门，竟是万丈深渊！
刘虎急抢上前，却见龙二坠至半空突展玄铁蝠翼斗篷，如夜枭掠向对面山崖。原来他早留后路！
“追！”升允暴怒。炮声震天中，悬空阁轰然坍塌！
刘虎护着薛晚晴借力断梁，古刀在石壁上划出串串火花。落地时忽见草丛银光一闪——是龙二遗落的半枚钥匙，上刻”洞庭”篆文！
“去洞庭。”薛晚晴拾起钥匙，目光坚定，”龙帮主用性命指引的方向。”
晨钟穿透硝烟，少林危机暂解。而江湖的风暴，正转向八百里洞庭烟波。刘虎握紧手中的半枚钥匙，望向烟波浩渺的远方，心中明白，更大的阴谋正在水面下酝酿。龙二生死未卜，前路凶险异常，但既然得到了线索，就必须追查下去。
薛晚晴轻声道：”龙帮主既然指引我们去洞庭，必定有他的深意。或许那里藏着更大的秘密，关乎大明的未来。”
刘虎点头，将钥匙小心收好：”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们都要走下去。为了龙帮主，为了师父，也为了这天下苍生。”
二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少室山的硝烟渐渐散去，但江湖的风云却刚刚开始涌动。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冒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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