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保姆失声尖叫，女儿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跌坐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保姆叫了救护车。
直到我被抬上担架，女儿才发现我的脚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她摔倒了，她，她是为了追我摔倒了。”
救护车上，女儿语无伦次地说着。
医生给我做了临时抢救，揭开我胸前的衣服时，忍不住惊咦。
那里的疮口已经全然破溃，甚至是比一开始扩大了许多。
医生小心翼翼地揭了半天，可即便是再小心，却还是撕扯下不少碎肉。
“伤口烂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注意养护？”
医生有些没好气地问女儿，女儿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只是不住地摇头，脸上一片苍白。
“她，我以为她就是不注意卫生。”
女儿嗫嚅着，却被医生气愤地打断。
“就算是不注意卫生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疮口，而且这些伤口并没有腐烂活着生蛆的征兆，很明显是病变！”
“还有你妈看上去才多大年纪，却这么容易骨折，很可能是癌细胞转移了！”
医生的话仿佛一道道惊雷在女儿脑中砸响，女儿看着我哭出来声。
“不会的，不会的。”
直到我从抢救室出来，女儿的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那三个字。
然而医生却不让她如愿。
“乳腺癌晚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这几天病人可能会醒也可能不会，家属尽量多陪陪吧，说不定能说上话。”
医生的话让女儿身体一抖，继而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后来，我听到女儿哭了，她在我耳边怪我：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又不是没钱治！”
“你是不是故意？故意想让我难受是不是？”
“你肯定现在在心里骂我，骂我不孝顺对不对？”
“我的确不孝顺，这么久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女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从未在我面前这般崩溃过。
我有些揪心，很想起来告诉她别哭了，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没过两天，女儿的手机来电越来越多。
有一次女儿直接接起电话就骂道：
“催什么催！我妈都快死了，你们还催我办婚礼！”
“你们还是人吗？”
女儿骂着骂着又哭了。
后来女儿的电话再没有响过，女儿便开始有大把时间在我床边和我说话。
“你以为你死了我会难过吗？”
“我告诉你，根本不会，所以你最好别死！”
女儿每次说完，都会沉默很久，然后又悄悄在我耳边哽咽道：
“我胡说的，我故意气你的，你千万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