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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下车库里时光流逝无声,唯有尘埃在从缝隙透进的微弱光柱中缓慢漂浮。

林薇靠在冰冷的水泥板上,伤势在陈烬那缕精纯火元的滋养下恢复得很快,至少身体不再疼痛虚弱,但精神的疲惫和连日来的惊吓仍需时间平复。他不敢打扰角落那个沉默修炼的男人,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

陈烬盘膝而坐,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气息沉静似深潭,但林薇却能隐约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蕴藏着何等恐怖的能量,如同蛰伏的火山。这种强大令他心悸,却又莫名地感到安心。他怀里那枚金属碎片偶尔会传来极其微弱的温热,仿佛在与远处的那座“火山”默默呼应。

这种超越常理的体验,不断冲击着林薇过往二十多年建立起的科学世界观。考古学研究的虽是过去,却遵循着严谨的逻辑与实证。而现在,怪物、神秘火焰、还有这个能徒手捏爆恐怖肉瘤的男人……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陈烬忽然睁开了眼,目光如电,扫向车库入口方向。

林薇吓得一哆嗦,立刻屏住呼吸。

陈霄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只是静静感知了片刻,便重新闭上眼,似乎外界只是路过了一些不足为虑的小型变异体。

林薇松了口气,心脏却还在砰砰直跳。他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声音细微地开口:“那个……先生?”

陈烬没有回应,连睫毛都未动一下。

林薇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小声说道:“谢谢您救了我……我叫林薇,渝州大学考古系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车库内一片寂静,就在林薇以为对方不会搭理自己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

“陈烬。”

只是两个字,便再无下文。

林薇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细微的光彩。“陈……陈先生。”他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其牢记心底。

又是一阵沉默。

林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水泥板的边缘,再次鼓起勇气:“陈先生……您,您是不是……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还有……那个教堂里的东西?我……我之前研究过很多地方志和神话传说,但从来没听说过那种……符号和仪式……”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陈烬再次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那目光并不锐利,却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和审视意味。

林薇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心跳又开始加速。

陈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研究生,苍白,脆弱,眼神里却有着一种属于学者的执拗和好奇心。那丝微弱的先天火灵根在他感知中清晰可见。

“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陈烬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林薇身体一颤,脸色更白了几分,显然被这句话吓到了。但他沉默了几秒,竟然缓缓抬起了头,眼神虽然依旧带着恐惧,却多了一丝倔强:“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就能活得下去吗?”

他看了看车库外弥漫着死寂与危险气息的世界,苦涩道:“我躲了那么多天,以为只要小心就够了……结果……如果不是您,我早就变成那些怪物的一部分了。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陈烬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这个叫林薇的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要多一点韧性。

他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了那枚金属碎片。碎片在他指尖安静躺着,不再散发光芒,却依旧流淌着古老的韵味。

“认识这些吗?”他将碎片递到林薇面前。

林薇的注意力立刻被完全吸引。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凑近仔细观察,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进入了研究状态。

“这纹路……太奇特了……”他喃喃自语,手指虚悬在碎片上方,不敢触碰,“这种流畅度……这种深层次的意象表达……绝对不是装饰性的纹饰,更像是一种……承载信息的文字?或者能量导引图谱?”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困惑交织的光芒:“陈先生,这碎片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绝对是颠覆性的发现!它的工艺和蕴含的文化信息,完全独立于任何已知的文明体系!我甚至觉得……它可能不属于……”

他猛地顿住,似乎被自己的大胆猜测吓到了。

“不属于地球?”陈烬替他说了下去。

林薇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陈烬,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它来自一场发生在星空深处的战争。”陈烬的语气平淡,却如同惊雷在林薇耳边炸响,“对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我们脚下的土地,每年让人煎熬的高温,并非偶然,而是一场持续了万古的‘苏醒’。”

他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只是抛出了几个关键的信息点。

林薇彻底呆住了,坐在水泥板上,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星空战争?吞噬黑暗?万古苏醒?每一个词都冲击着他认知的极限。

但奇怪的是,看着陈烬平静无波的脸,感受着怀中那碎片的微弱共鸣,再联想到之前的恐怖经历和陈烬展现的非人力量,他心底竟然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可能是真的!

“所以……那些怪物……高温……都和这个有关?”林薇的声音干涩无比。

“灵脉复苏,能量剧变,无法适应者异化,或是被淘汰。”陈烬收起碎片,“适者生存,自古如此。”

“那……您呢?”林薇鼓起勇气问道,目光落在陈烬之前操控火焰的手指上,“您也是……‘苏醒’的一部分吗?”

陈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活下去,你就会知道。”

正在这时,陈烬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再次看向车库入口方向,这一次,他的眼神锐利了些许。

“躲到后面去。”他忽然开口。

林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轰隆!

车库入口那堆积的混凝土块猛地炸开!烟尘弥漫中,数道穿着灰蓝色制服、戴着全封闭头盔的身影迅捷地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瞬间亮起,冰冷的枪口牢牢锁定了陈烬!

“山扉指挥部!目标确认!立即放弃抵抗!”为首的队员厉声喝道,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林薇吓得惊叫一声,连滚爬爬地缩到车库最里面的角落,浑身发抖。

陈烬缓缓站起身,面对数个枪口,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芒。他们还是找来了,比预想的快一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等一下!”

一个声音从车库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推开挡路的队员,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山扉制服,但并未戴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脸,看起来甚至比林薇大不了几岁。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场中,最后落在陈烬身上,眼中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探究,却并无太多敌意。

“赵研究员?”为首的队员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出现。

被称为赵研究员的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队员们稍安勿躁,然后看向陈烬,语气竟带着几分客气:“陈烬先生?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奉命请您回去协助调查。关于近期发生的能量异动和‘异常事件’,我们相信您掌握着关键信息。”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薇,补充道:“这位是您的朋友?我们可以提供安全的庇护和医疗。”

陈烬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山扉”成员,感知到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冰冷的杀意,反而有一种……类似于学者见到珍贵样本的热切?

“如果我说不呢?”陈烬开口。

赵研究员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我相信那会是一个双输的选择。总部对您非常重视,给出的权限也很高。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次信息交换?您肯定也对‘歧路计划’和‘归墟教团’感兴趣,不是吗?”

他轻轻抛出了两个词。

正是陈烬从巡弋者残骸中获取的关键信息!

车库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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