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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楼下铁柱的惊呼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将凌笑笑从“醋鱼灾难”的懊恼中惊醒。

黑风寨的人!真的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墨尘。只见这位大佬虽然脸色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被醋鱼洗礼后的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惯有的冰 冷锐利,周身那股慵懒(被酸的)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却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待着。”墨尘丢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凌笑笑哪能真待着?她心急如焚,也赶紧跟着跑下楼,躲在楼梯拐角处偷偷观望。

只见客栈大门已被粗暴地踹开,七八个手持钢刀、面目凶悍的彪形大汉堵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 的汉子,正是那晚被墨尘轻易放倒的刺客头领之一,此刻他正一脸怨毒和得意地指着店内:

“三当家!就是这儿!那个伤了我们兄弟的家伙就住这破店!”

被称为三当家的,是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穿着绸缎褂子,手里盘着两个铁核桃,看起来不像山 贼,倒像个心狠手辣的账房先生。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破旧的客栈,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藏了个能废了老四武功的高手?哼,老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给我搜!把人揪出来,把这破店也给老子砸了!”

“是!”那群喽啰应声便要往里冲。

“我看谁敢。”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大堂阴影处传来。

墨尘缓缓步出,依旧是一身玄衣,手持那柄古朴长刀(并未出鞘),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这群不速之客。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堵无形的墙,让那些气势汹汹的喽啰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心生怯意。

那三当家眼睛眯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确实是个硬茬子。但他仗着人多,又有备而来,并不十分畏惧。

“就是你,伤了我黑风寨的人?”三当家冷声道,“报上名来!老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墨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黑风寨?没听过。要打便打,废话那么多,是赶着投胎吗?”

语气平淡,嘲讽力却拉满。

三当家被噎得脸色一青,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够狂!弟兄们!给我上!剁了他!谁砍下他一条胳膊,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喽啰们发一声喊,挥舞着钢刀便蜂拥而上!

大战一触即发!

躲在楼梯口的凌笑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方人这么多,墨尘刚才还被她的破鱼“毒害”过,能行吗?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墨尘的身影如同游龙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步伐诡异莫测。他甚至没有完全拔刀,只是用刀鞘或精准的点穴,或巧妙地带偏攻击,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个喽啰惨叫着倒地,失去战斗力。

动作干净利落,效率高得吓人。古龙式的写意打斗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三当家越看越是心惊,知道遇上真正的高手了。他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对准了墨尘,猛地一按机括!

咻咻咻!

数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激射而出,直取墨尘背心要害!角度刁钻,时机阴毒!

“墨大哥小心暗器!”凌笑笑再次惊呼出声!

墨尘仿佛背后长眼,听风辨位,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刀鞘舞动,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大部分毒针击落。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醋鱼的后遗症(身体略微虚软?),或许是毒针太过密集,竟有一根漏网之鱼,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缕血丝!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那针尖显然淬了毒,墨尘的手臂瞬间传来一阵麻痹感!

“哈哈哈!中了老子的‘麻痹散’!看你还能撑多久!”三当家见状得意狂笑,“弟兄们!他不行了!快上!”

喽啰们见状,士气大振,攻势更猛了!

墨尘眉头微蹙,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丝,应对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自如。

完了完了!凌笑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佬真的被她的鱼坑了!现在又中了毒针!

怎么办?怎么办?!

她目光疯狂扫视大堂,想找点东西帮忙。扫帚?太弱!板凳?扔不准!锅铲?那是吃饭的家伙!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几个她宝贝似的藏着、准备用来防身的——密封小瓷瓶!

“笑笑牌催泪弹”!啊不,“千里香烟雾弹”!

死马当活马医了!

凌笑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回厨房,抱起两个小瓷瓶,又冲回楼梯口。

她看准一个墨尘刚好击退两人、暂时脱离战圈的瞬间,用尽平生力气,将一个小瓷瓶朝着喽啰最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

“看暗器!”她娇叱一声(试图增加气势)。

然而,由于太过紧张,她扔的角度偏得离谱!

那瓷瓶没有飞向喽啰,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正在努力摆出凶狠表情、试图威慑敌人的铁柱而去!

铁柱正举着那根柴火棍,对着空气呼呼哈嘿地比划,试图帮忙(但完全插不上手),突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面门飞来,吓得哇呀一声,下意识挥动手中的柴火棍——

“啪!”

精准命中!

瓷瓶在空中被柴火棍打得粉碎!

里面黑乎乎、黏糊糊、散发着惊天动地、醇厚浓郁“异香”的臭豆腐卤水,如同天女散花般,劈头盖脸地淋了下方的喽啰们一身!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被浇了满头满身!

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冲鼻的、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味道轰然爆发,瞬间盖过了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客栈大堂!

“呕——”

“什么玩意儿?!”

“yue……臭死了!是屎吗?!”

“老子眼睛!老子的眼睛辣死了!”

中招的喽啰们当场就崩溃了!被熏得眼泪鼻涕横流,胃里翻江倒海,战斗力瞬间归零,甚至负值!只顾着干呕和擦拭脸上那黏腻可怕的液体。

就连那个三当家,虽然没被直接淋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熏得连连后退,脸色发青,盘铁核桃的手都抖了。

铁柱举着沾了卤水的柴火棍,茫然地站在一片干呕声中,喃喃道:“俺…俺好像打中啥了?”

墨尘:“……”

他趁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迅速点穴封住手臂伤口周围的穴道,延缓毒素扩散,同时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瞥了楼梯口的凌笑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虽然过程离谱,但结果……勉强算有效?

凌笑笑自己也差点被这味道熏晕过去,但看到效果拔群,顿时来了精神!

果然有用!

她趁热打铁,举起第二个小瓷瓶,对着剩下的喽啰和三当家,虚张声势地喊道:“还有谁想试试我这‘十里香夺魂散’?!沾上一滴,臭遍全身,三天洗不掉!老婆都跟人跑!”

喽啰们看着同伴那惨状,再闻闻这可怕的味道,又听到“老婆跟人跑”这么恶毒的诅咒,顿时胆寒,纷纷后退,哪还有半点战意?

那三当家也是又惊又怒,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被这种“味道武器”攻击,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这玩意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传出去他黑风寨三当家被臭豆腐卤水击退,还要不要混了?!

但他看着手下溃不成军,又看看虽然中毒但依旧眼神冰冷的墨尘,以及那个举着不明液体、跃跃欲试的女人,知道今天恐怕是讨不了好了。

“好!好得很!”三当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辱,黑风寨记下了!我们走!”

他撂下狠话,带着一群浑身散发着浓郁“异香”、狼狈不堪的喽啰,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客栈,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危机……暂时解除?

客栈内,只剩下弥漫不散的味道、一地狼藉、以及目瞪口呆的铁柱、表情复杂的墨尘,和惊魂未定的凌笑笑。

凌笑笑腿一软,瘫坐在楼梯上,大口喘气。

墨尘缓缓走到大堂中央,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细微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那摊散发着强烈气味的黑色液体,最后将目光投向凌笑笑。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下次……”

“瞄准点。”

“另外……”

“这‘夺魂散’的名字……”

“起得还算贴切。”

凌笑笑:“……”

所以您老人家还有空点评这个是吗?!

她看着墨尘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手臂的伤口,愧疚感涌了上来:“对…对不起啊墨大哥,要不是我那鱼……你也不会……”

墨尘摆了摆手,打断她:“无妨。小毒而已。”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似乎带着点自嘲,“比起刚才那盘鱼……这毒,还算温和。”

凌笑笑:“……”您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再来?”凌笑笑担心地问。

墨尘目光扫过门外,眼神微冷:“黑风寨睚眦必报,不会善罢甘休。”他看了一眼凌笑笑和还在挠头的铁柱,“客栈,需要做些准备了。”

他想了想,对凌笑笑道:“去烧点热水。再多备些……嗯……‘夺魂散’。”

凌笑笑:“???”还真把这当常备武器了啊?!

但她看着墨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确实有效的战果,只能认命地爬起来,准备去后院继续折腾她的卤水坛子。

看来,这红尘客栈的防御体系,要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味道”路线了。

而此刻,逃离清风镇的黑风寨三当家,正脸色铁青地听着手下汇报。

“三当家!查清楚了!那客栈的女掌柜,邪门得很!不仅做菜难吃得要命(根据醋鱼传闻),还会炼制这种恶臭毒液!据说她后院整天臭气熏天,肯定是在炼制更厉害的毒药!”

三当家眼神阴沉,猛地捏紧了手中的铁核桃:“能打还有一个会用毒的女人……好,好的很!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回去禀报大当家!调‘破罡弩’来!老子就不信,他能快过弩箭!还有,去找几个懂毒的行家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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